第2章.

蘇綺年詫異瞪大了眼睛：「阿嵩你......你怎麼能動手呢？」

我繼續追問安紹楓道：「現在心裏好受點了嗎？」

追問完，我才一臉坦然道：「他自己說的，我打他幾下他還能好受點，我都是為他好。」

蘇綺年一時說不上話來。

安紹楓還在震驚中，他似乎沒加載好，宕機了。

我繼續關切：「心裏還是不好受嗎？那要不我......」

蘇綺年一把攔住我的手：「停停，他現在挺好受的，別打了別打了！」

安紹楓終於加載完了，他捂著臉，委屈的看向蘇綺年：「蘇總......」

蘇綺年為難的看看他，又看看我，實在無法指摘我什麼：「你姐夫吧，他也是為你好。」

安紹楓張了張嘴，隻好咽下了這個委屈。

沉默片刻後，他又抬頭問她：

「蘇總，上次你答應我一起去泡湯池的，票我都買好了，等下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

說著，又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我。

「子嵩哥要是不同意，那、那就算了......」

蘇綺年看著他臉上的指印，表情有一抹憐憫的柔意。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我，柔聲提議道：

「子嵩，要不我們三個一塊去？」

這下輪到我宕機了，這真是廁所裏麵嗑瓜子——你怎麼張得開嘴？

我還沒回答，安紹楓又弱弱開口：

「對不起啊子嵩哥，這票，這票是雙人票，已經售罄了。」

「要不你和蘇總去吧，我就不去了......」

這一刻，蘇綺年陷入了兩難當中，怎麼也說不出拋下安紹楓的話。

我依稀記得，蘇綺年是最討厭湯池這種場所的，曾經我邀請過她，她覺得裏麵不幹淨。

可現在卻為了安紹楓，表現出很濃的興趣。

我幹脆替她將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你們去吧，我回家休息。」

說完，便自顧走出酒店。

蘇綺年頓時愧疚地看了我一眼，快步跟上來。

她幾次想作勢不去，可硬是舍不得開口，直到來到酒店前的停車場。

我們來時隻開了一輛車，安紹楓說湯池距離這裏有三十公裏，必須開車去。

此刻天上已經開始飄雪花了。

我主動把車讓給他們，決定走路回家，兩公裏的路程，不遠，也不算近。

蘇綺年看著我形單影隻的背影，眼神更加心疼。

幾秒後，她忽然小跑著追上我，下意識想拉我的手，卻輕呼：

「子嵩，你的手好涼啊！」

接著，她連忙把圍巾和手套取下來，不由分說地為我套上。

邊溫柔地湊在我耳邊輕聲說：「子嵩，你別多想，很快，我就安排結婚事宜。」

她看我的目光柔情似水。

我卻沒回答，隻是點頭離去。

我還是趕緊回去收拾行李，抓緊回家要緊。

外麵大雪飛揚，落在我的頭發上，帶來絲絲涼意。

我扯了扯西裝外套，徒勞地試圖抵擋一些寒意。

兩公裏的路，不遠，但足夠我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裏反複淩遲。

身後傳來一聲短促的喇叭聲。

蘇綺年的座駕，緩緩停在我旁邊的路邊。

車窗降下，露出的卻不是蘇綺年的臉，而是她司機關師傅略顯尷尬的表情。

「謝先生，」關師傅下車，手裏捧著一個包裝極其精美的長方形禮盒，語氣恭敬卻帶著為難：

「蘇總吩咐，務必把這個交到您手上。」

我停下腳步，看著那盒子，心臟竟然可悲地抽搐了一下。

她是不是後悔了？是讓司機來找我回去嗎？

關師傅將盒子遞過來。很沉，觸手冰涼。

我打開一看，黑絲絨襯墊上，是一款頂級品牌的限量款腕表。

金屬表殼在昏暗的路燈下反射著昂貴但冰冷的光澤。

就是我幾個月前在雜誌上看到，隨口說了一句「設計挺別致」的那隻。

當時蘇綺年偎在我身邊，笑著說「你喜歡？那我們訂婚那天就戴這個」。

後來我覺得太招搖，價格也離譜，便作罷了。

原來她記得。

盒子裏還有一張卡片，上麵是她飛揚熟悉的字跡，筆跡甚至還沒幹透，卡片上還有不小心蹭開的墨跡。

可以看出，她寫的時候一定很匆忙：

「子嵩：今天委屈你了，是我不好。這塊表先賠給你。

等我哄好小安，一定補償你一個最完美的訂婚宴。

愛你，年年」

雪落在紙片上，迅速暈開一點點濕痕。

「啪」的一聲輕響，我合上了盒蓋。

一股極其荒謬的感覺衝垮了那絲可悲的期待。

她人還在溫泉酒店哄著那個「弟弟」，卻不忘差遣司機，冒著雪給我送來一份用錢堆砌的「補償」。

這算什麼？我又算什麼？

六年感情，當眾悔婚，換來的就是這塊她動動手指就能買到的表？

在她看來，我的痛苦、我的尊嚴，是可以在安撫另一個男人的間隙，用金錢隨手打發、輕易貼補的嗎？

「愛你」。這兩個字被風雪暈濕，變得模糊起來。

刺得我眼睛生疼。

她不是在道歉，她是在用最貴的方式，敷衍她的過錯，逃避她的問題。

關師傅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等著我的反應。

我深吸一口氣，把表盒塞回關師傅手裏，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紋：

「麻煩你，退回給蘇小姐。」

在他錯愕的目光中，我補充了一句，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告訴她，有些東西，賠不了。也不必賠了。」

說完，我轉身，繼續沿著雪路往前走，再沒看那輛車和那個盒子一眼。

身後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世界重歸寂靜，隻有靴子踩在薄雪上發出的「咯吱」聲。

我的心像是在冰水裏浸過，又放在火上燎了一遍，最後隻剩下冰冷的灰燼。

也就在這一刻，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嗡嗡的震動聲打破了雪夜的寧靜，屏幕上是那個來自京海的號碼。

「子嵩，你和蘇綺年的訂婚取消了。」

「按照約定，三天後，你應該回來接受家族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