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調解室的空氣很壓抑。

白若和她母親坐在我對麵，哭得梨花帶雨。

一個年輕的民警在中間來回踱步，眉頭緊鎖。

“岑先生，為這點事報警，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她們家也不是不退彩禮，就三萬塊錢的事......”

我打斷他：“這不是三萬塊錢的事。”

“這是敲詐勒索。”

白若的母親猛地一拍桌子。

“警察同誌你聽聽！他還在汙蔑我們！”

“我們若若一個黃花大閨女，被他占了便宜，要三萬塊錢精神損失費怎麼了？”

“他一個大男人，連清白姑娘的名節都毀了，現在還倒打一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白若趴在她母親懷裏，肩膀一抽一抽的。

“媽，別說了......是我自己不檢點，我不該跟他出來拍什麼婚紗照......”

“我就不該相信男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她哭著，卻透過指縫，用一種怨毒又得意的眼神看著我。

我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新聞推送。

標題很刺眼：《滬上知名律師婚前獸性大發，未婚妻不堪受辱，含淚退婚！》

配圖，正是我在影樓被白若打耳光的那一刻。

照片抓拍的角度很刁鑽。

我麵目猙獰，手還放在白若的腰上。

而白若，則是一臉驚恐，淚珠掛在睫毛上。

一個叫衛哲的記者，用他的個人媒體賬號，在事發後十分鐘內，就發出了這篇報道。

報道裏，白若被塑造成了一個為愛堅守原則的純潔女孩。

而我，則是一個欲望熏心，不尊重女性的無恥之徒。

評論區已經炸了。

【這種男人也配當律師？知法犯法！】

【吐了，婚前抱一下怎麼了？人家姑娘不願意，你還硬來？這就是強迫猥褻！】

【小姐姐別哭！我們支持你！離開這種渣男，你值得更好的！】

民警的手機也響了，他看了一眼，臉色變得很古怪。

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岑先生，你現在已經被你的未婚妻，哦不，是前未婚妻，白若女士，正式起訴了。”

“告你......性騷擾。”

我還沒開口，調解室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扛著攝像機的人。

“警察同誌，我是《焦點直擊》的記者衛哲。”

“我接到白若女士的求助，特地來跟進這起惡劣的性騷擾案件。”

他走到白若身邊，關切地遞上一張紙巾。

“白女士，你別怕，我們媒體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然後，他轉過頭，將話筒對準了我。

“岑岸律師，是嗎？”

“你作為一個法律從業者，對一個堅守原則的女性進行騷擾，並企圖用報警的方式對其進行恫嚇和二次傷害。”

“請問，你的良心，你的職業道德，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