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常年在外跑工程,婚房裝修的事全權交給了老婆。
這次航班臨時取消,我想著去新房看一眼進度。
可剛進屋,一個自稱設計師的男人就把一遝清單甩到了我胸口。
情侶內衣展示櫃,八萬。
進口水床,二十萬。
看著這些烏煙瘴氣的東西,我眉頭死死擰在一起,點了根煙壓火。
“哥們,這是私人住宅,不是紅燈區的會所,你裝這些給誰用?”
設計師瞬間沉了臉,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這是業主的吩咐,你一個監工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
“敢不聽我指揮,信不信我這就叫白姐把你換了!”
他轉身就給我老婆打起了電話。
我冷笑,正想質問老婆找的什麼神仙,手機那頭卻傳來了她寵溺的聲音:
“這房子是我和葉設計師的愛巢,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用得著你過問?不長眼就讓他滾!”
接過那份荒唐的清單,我吐出一口煙圈,笑著說好。
一周後,終於躺上心心念念的水床,老婆卻笑不出來了。
......
電話那頭,白倩柔還在輕聲哄著:
“好了文軒,別氣了,一個監工而已,回頭我就讓工程部換人。”
“反正我老公打了三百萬給我裝修,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錢不夠我再從他那兒套。”
那一聲“文軒”,溫柔得讓我覺得陌生。
我捏著手機的手背青筋暴起,忽然想起一些細節。
兩個月前,白倩柔說公司團建,去海島玩了三天。
回來時,手機屏保換成了一張落日海灘的風景照。
我隨口笑了一句拍得真好,她躲閃著說是網上隨便下的圖。
可那屏保上出現過的貝殼手環,現在戴在葉文軒手上。
還有上個月,我回國述職,白倩柔來接機,我卻在她身上聞到一股陌生的古龍水味。
她說是同事要出差,順路捎了她一程。
那時我還愧疚自己常年不在家,沒法陪她,覺得她是個懂事的老婆。
而現在,葉文軒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刺鼻香味,和那天一模一樣。
原來不是男同事,是男寵。
“發什麼愣呢!聽不懂人話?”
掛斷電話,葉文軒不耐煩地走了過來,把那份清單重新甩到我麵前。
“一個監工就該有監工的樣子,趕緊去跟施工隊說,下午就把水床的承重結構給我加固好!”
“還有,這張采購單上的設備,今天就給我全拉過來,晚一天,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垂下眼皮,掃了一眼那張采購單。
每一哥情侶用品,都在彰顯他們多麼恩愛。
也都像一個個巴掌,甩在我臉上。
告訴我他們在怎樣用我的錢,築他們的愛巢。
“看什麼看?沒見過世麵?”
見我沒動,葉文軒伸手推了我一把,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露出輕蔑的笑。
“算了,瞧你這身灰撲撲的工裝,就知道你這種底層男人沒享受過生活,根本不懂這些東西有多帶勁。”
“你隻需要知道,這些都是白姐點頭的,你敢不配合,就立馬卷鋪蓋滾蛋!”
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工服,我忽然笑了。
白倩柔當年追我的時候轟轟烈烈,再三發誓,前男友跟富婆跑了,她早就看透了小白臉,隻想找個踏實的男人過日子。
那之後,我每次加班到深夜,她總是提著保溫桶在工地外等我。
不管風吹雨打,雷打不動。
我被她的執著打動,婚後拚了命地接海外的高危項目,滿世界飛,就是想多賺點錢,讓她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到頭來,都成了為她和她的小白臉鋪好的溫床。
這身為白倩柔風吹日曬的工裝,也成了她情人認錯我的理由。
何其荒唐。
“葉設計師說的是,我就是個幹活的,一切以業主和您的需求為準。”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監工。”
壓下心頭翻湧的暴戾,我抬頭,眼神冰冷地扯出一個笑。
“算你識相!”
葉文軒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昂貴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都給我動起來!誰耽誤了我的進度,我讓倩柔把你們一個個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