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這件事侯府處在劣勢，就算沈秋澤翻臉不認人，他們也不能跑到沈家去討要說法，隻能吃個啞巴虧。

江嘯山頭疼欲裂，不想繼續鬧騰下去，疲憊的示意下人給他們鬆綁。

沈秋澤總算脫了困，連看都沒多看江嬌嬌一眼，連滾帶爬地逃離了侯府，速度快的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

江嬌嬌還沉浸在終於和心上人修成正果的欣喜裏，看向江姝瑤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得意與挑釁。重來一次，這個女人再也別想阻攔她的好姻緣！

“長姐，等及笄宴結束後，你也該著手為我準備大婚事宜了。”她揚起下巴，語氣倨傲，“我的嫁妝可不能太寒磣，免得丟了侯府的臉麵。”

“侯府那點臉麵，剛剛不都被你丟盡了麼？況且嫁妝之事，你該去求父親為你準備。我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哪來的銀錢給你貼補？”

“怎麼會沒有？你母親離世前留下的那些鋪子和莊子，這些年不是都打理得很好麼？隨便送我幾個不就......”

“啪！”

江嬌嬌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就狠狠落在了臉上。

她呆滯地捂住火辣辣的臉頰，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

“你竟然打我？！”

這個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嫡姐，從前連她掉根頭發都要心疼半天，如今竟會動手打她？

難道自己猜錯了，她真的是重生回來的？！

江姝瑤將庶妹的驚疑盡收眼底，收回手故作痛心道："我三番五次勸你遠離沈秋澤，你非但不聽，還讓整個侯府淪為笑柄！我待你如親妹，你就是這般回報我的？”

“既如此，從今往後，你的婚喪嫁娶，我絕不會再過問半分！"

這番帶著賭氣意味的斥責，反倒讓江嬌嬌鬆了口氣。

果然隻是在氣頭上罷了。

這個蠢貨向來耳根子軟，等過幾日說幾句好話哄哄，定會像從前一樣對她有求必應。

江嘯山昨夜與妾室纏綿整晚，此刻早已疲憊不堪，不耐煩道：“行了，都別吵了！姝瑤，你先去壽安堂照看祖母吧。”

“女兒遵命。”

江姝瑤行禮告退，轉身往壽安堂走去。

江嬌嬌與江修竹也一同離開前堂，並肩走在回廊下。

“大哥。”江嬌嬌怯生生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會不會怪我丟了你的臉？”

“傻丫頭。”江修竹愛憐地輕撫她的發頂，“大哥隻盼著你開心。”

想起前世嬌嬌在江姝瑤壓製下受的委屈，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雖然清楚沈秋澤並非良配，但既然妹妹喜歡，他定會成全。

待他日自己登上丞相之位，手握大權，量那沈秋澤也不敢怠慢嬌嬌。

“就知道大哥最疼我了！”

江嬌嬌臉上綻開一抹甜膩的笑容，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

她明白，江家未來真正當家做主的是大哥。

隻要和江修竹保持好關係，將來就不愁沒富貴日子。

......

江姝瑤踏進壽安堂時，老夫人已經醒了，正靠在軟榻上由嬤嬤伺候著喝藥。

她停在離床榻幾步遠的地方，提起裙擺屈膝跪下：“孫女有錯，請祖母責罰。”

老夫人慢條斯理地喝完最後一口藥，用絹帕拭了拭嘴角，示意嬤嬤退下。

待屋內隻剩祖孫二人，她才緩緩開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嬌嬌和沈家那小子有私情的？”

“半年前就知曉了。”

“既然已經瞞了半年，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捅破？”

江姝瑤抬起頭，眼中帶著看透世事的冷光：“因為孫女看清了江嬌嬌溫柔皮囊下的狠毒，如果再不出手，遲早有一天會被她啃得骨頭都不剩。”

老夫人聞言，忽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我一直擔心你性子太軟，容易被人拿捏，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江姝瑤重重磕了三個頭，聲音哽咽：“是孫女不孝，利用您來揭穿這樁醜事，害您氣壞了身子。”

“我這把老骨頭本就時日無多，臨走前能為你做點什麼，祖母心裏歡喜。”她伸出枯瘦的手，“瑤瑤，到祖母這兒來。”

江姝瑤急忙起身握住那隻手。

老夫人凝視著她略顯稚嫩的麵容，一字一句道：“江家氣數已盡，你管家這些年，早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等我走了，這侯府對你而言就是龍潭虎穴。”

她顫巍巍地撫上孫女的鬢發，眼中滿是慈愛：“走吧，孩子，去你外祖父家。你長得和你娘這麼像，他們定會好好待你。”

“不，祖母別這麼說......”江姝瑤的淚水奪眶而出，“您一定要長命百歲，這世上隻有您真心疼我了。”

"傻丫頭。"老夫人輕拍著她的背，聲音慈和，“你的人生還很長，將來定會遇到更多真心待你的人，祖母無論去了哪裏，都會一直保佑你，願你此生平安順遂，無災無難。”

祖孫二人說了許久體己話，直到老夫人麵露倦色，沉沉睡去。

江姝瑤細心為祖母掖好被角，抬頭時才發現窗外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

她輕手輕腳地退出壽安堂，卻見大嫂蘇婉清牽著女兒，正淚眼婆娑地等在院門外。

“姑姑！”五歲的小團子一見到她，立刻歡快地撲了上來，“我和娘親等了好久好久！太奶奶身子可好些了？”

“已經喝了藥睡下了，柔安別擔心。”江姝瑤輕輕摸了摸侄女的頭。

“太好啦！”小姑娘雀躍地拉著她的衣袖，“娘親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小姑姑來和我們一起用晚膳吧！”

蘇婉清局促不安地上前一步，輕聲道：“姝瑤，這麼晚想必你還沒用膳。我親手做了幾樣你愛吃的菜，若是不嫌棄......”

麵對這位小姑子，她總是帶著幾分怯意。

一是因江姝瑤出身尊貴，二是她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格外讓人心生畏懼。

江姝瑤看出她是有事相求，了然的點了點頭：“有勞大嫂費心了。"

“我帶小姑姑去！”江柔安興奮地跑在前麵。

三人走進院落，江姝瑤環視著這處略顯冷清的院子，輕聲問道："大哥還是不願回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