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姝瑤麵上不見絲毫異色，甚至還笑了一下。

“我的話很難懂？”她撥弄了一下衣服的褶皺，淡定的出主意：“你若是真心喜歡大可以自己同洛縣主說，再不然就公平競爭，價高者得。不過，我的預算也有限，多出的部分你自己擔待便是。”

江姝瑤是故意這麼說的。

江嬌嬌的銀錢月例早就被她揮霍一空哪裏拿得出錢來和縣主競價。

江嬌嬌掐緊了手帕，眼眶一紅，貝齒死死咬住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姐姐......是覺得嬌嬌不配穿上這身衣服嗎？”

“還是說姐姐依舊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故意......故意讓我難堪？”

江姝瑤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並不接她這茬：“你想多了，我隻是將選擇權交給你罷了”

“我雖是你長姐，但你也是快要及笄的人了，若是事事都還教我給你做主，日後出嫁又如何當家理事？”

這話滴水不漏且很有道理，江嬌嬌一張俏臉憋得發青，竟是找不到半點可以發揮的地方。

她差點咬碎了一口牙，心中暗罵這賤人今天到底是抽的哪門子的風的瘋。

難不成是故意想看她的笑話不成？！

洛佩倒是對江姝瑤的做法頗為滿意，她不耐煩地蹙起眉，催促江嬌嬌。

“你既喜歡那就加價，到時候可別說本縣主仗勢欺人。”

“我......”江嬌嬌支支吾吾，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已是騎虎難下。

這件衣服她是真的喜歡，錢的問題是一方麵，主要是她心中清楚一旦今日拿下這件衣服，就必然會與洛縣主交惡。

上輩子這些破爛差事都是江姝瑤出麵解決的，她一個庶女哪裏得罪得起堂堂縣主......

江姝瑤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江嬌嬌臉上紅白交替的神色，心中隻覺得無比愉悅。

江嬌嬌上輩子你走的路全都是我嘔心瀝血、不惜得罪無數人，才為你鋪就的康莊大道。這輩子我倒是想看看你這個滿腦子情愛的蠢貨，究竟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

看著江嬌嬌那副支支吾吾半天都放不出一個屁的樣子，洛佩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開口便是嘲諷。

“嘁，庶出就是庶出就算給你機會，也是爛泥扶不上牆。”話音剛落，旁邊便有看熱鬧的貴女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像一根根尖銳的針狠狠紮在江嬌嬌心上，她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難堪至極。

她下意識地朝江姝瑤看去指望她能像從前一樣站出來維護自己，可對方隻是安靜地站在那沒有半點要開口的意思。

她怒極，猛地一跺腳，怒道：“洛縣主這話，未免也太過分了些！”

洛佩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譏諷一笑。

她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睨著江嬌嬌。

“你可知這秋樂坊的主人原先可是宮裏尚衣局的掌事，一手繡工出神入化不說，帶出來的繡娘做的都是給皇親國戚穿的衣裳。”

“按理說，就憑你一個庶女連踏進這扇門的資格都沒有。”洛佩看了眼江姝瑤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

“本縣主是給侯府嫡女一個麵子才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這已是你莫大的殊榮。”

“你要是不買就趕緊滾開，少在這裏礙眼，一股子窮酸味當真晦氣！”

話音剛落，跟在洛佩身後的幾個貴女紛紛掩唇開腔應和。

江姝瑤抱著手悠然看戲，聽著洛佩的諷刺心中樂開了花，就差拍手鼓掌了。

說得簡直是太好了，一個字，爽！

而江嬌嬌被嬌寵著長大，何曾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過。

怒火燒盡了她最後一絲理智，她指著洛佩的鼻子，開口便罵。

“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

江姝瑤眼睛一亮，挑眉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來。

正愁沒機會收拾江嬌嬌，沒想到這蠢貨竟然上趕著作死！

“啪——”清脆的巴掌聲過後，江嬌嬌被打得偏過頭去，左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她捂著臉，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江姝瑤，江姝瑤......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打她？

江姝瑤神色冷冽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伸手便按住她的後頸強迫她低下頭去。

“給洛縣主道歉。”

江嬌嬌骨子裏的嬌縱讓她下意識地想要反抗;“憑什......”話未說完江姝瑤就已經左右開弓又是兩巴掌。

江嬌嬌正要罵娘，抬頭卻對上了江姝瑤那雙沉寂如水的眸子。

那裏麵沒有了往日的寵溺縱容，隻剩下冰冷的威壓以及不容置喙的強勢，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氣勢，瞬間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江嬌嬌被嚇住，所有反抗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愣愣抽泣兩下，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朝著洛佩的方向，屈辱的彎下了腰。

“對......對不起......”

江姝瑤這才鬆開手，轉身朝著洛佩歉意地開口。

“沒有管教好庶妹是我的錯處，還請洛縣主莫要往心裏去。”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件華美的衣裙，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

“這件衣服極其挑人，不過倒正好能配得上縣主的花容月貌。”

“庶妹愚鈍，那我這個做嫡長姐的便代她做決定。”江姝瑤側過身，對著洛佩微微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洛縣主，請。”

“江姝瑤你要死嗎？那是我的衣服！”願望落空，江嬌嬌心有不甘，驀然轉頭瞪著江姝瑤，似乎是想用眼刀子把對方給捅死。

她趕著作死，江姝瑤也不客氣，揚手又是幾巴掌。

江姝瑤眸子半眯，語氣淡漠：“長幼尊卑有序，這是你跟嫡長姐說話的態度？看來我真是該找人重新教教你規矩了。”

江嬌嬌差點氣得吐血，但奈何一點回嘴的餘地都沒有。

嫡庶有別，就算是江姝瑤今天把她打死，也頂多被人多議論兩句！

“江姑娘這話說得在理，庶出就是庶出，人嘛，還是要學會擺正自己的位置，野雞永遠變不成鳳凰的道理須得刻進骨子裏。”

一名貴女慢悠悠的搖著扇子，戲謔的目光落在江嬌嬌的身上。

很快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眼看江嬌嬌跺腳掩麵哭著跑走，江姝瑤心情頗好的拍了拍手，轉頭迎上洛佩打量的視線。

她淡淡一笑，蔥白的指間點了點手邊的金釵。

“左右看了一圈，這枚金釵與縣主這身衣服很搭，過會兒我讓小廝送到府上，權當為今日侯府的冒犯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