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瘋了？他們可是鎮北侯府的嫡子嫡女，你竟敢......”

天還不亮，得到消息的李氏就趕來拍門，充滿怒氣的聲音傳遍整個院子。

楚清窈剛練完一套拳法，正在調息。

這具身體常年受虐待，經常吃不飽飯，底子弱得很，她縱使有十分的功夫，也隻能施展出來一二。

她可受不了這麼個弱雞身體，早早給自己定下了訓練的章程，這才剛結束一階段，就有不長眼的人來打擾了。

斜睥一眼，被她收拾服帖的丫鬟抖著身子：“要，要讓老夫人進來嗎？”

楚清窈指使著丫鬟做了準備，才頷首：“開門吧。”

李氏在外麵喊了半天的門都沒喊開，正準備叫人過來撞門，大門卻猝不及防的開了。

她一個力沒收住，摔了狗吃屎。

聽得噗嗤一聲笑，她怒聲道：“你個死丫頭，讓你罰跪祠堂，你反倒擺起譜來了，還將你的弟妹都送進了裏頭，你這人的心是怎麼長的？竟能如此狠毒！”

“你看這是什麼？”

楚清窈伸手晃了一張薄薄的紙。

紙張有些陳舊，上麵的字跡卻還算清晰。

李翠花，年十二，自願賣身為奴......

李氏瞳孔放大，驚懼不已：“你手上怎麼有這個？還給我！”

她哪裏是楚清窈的對手，不僅沒拿回賣身契，還被她戲耍了一番，發髻散亂，摔在地上，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李翠花，你若識相點就該懂事，同本小姐我井水不犯河水，我還能給你一條活路。你要還像這樣不知好歹，我隻能把你發賣出去，你這老封君的日子可就過不得幾天了，聽懂了嗎？”

楚清窈伸手掐著李氏的下巴，臉上帶笑，眼神卻透著刺骨的冰寒，激得李氏渾身起雞皮疙瘩。

下巴上傳來痛楚，李氏渾身顫抖，在楚清窈的威懾下，她不得不點了頭。

輕拍拍李氏的臉，楚清窈從旁邊的侍女手中拿起手絹，慢條斯理給自己擦了擦，隨後直接扔到地上。

“聽懂了就滾吧。不管是你，還是那兩個冒牌貨，我能打一次，就能打千次萬次。”

“再有人敢來找我的茬，他們的情況我不清楚，但你......”少女回身，嘴角微掀，露出一抹涼薄的笑意，“後果自負。”

李氏跌在地上，就算有下人扶著，也半天都沒起來。

李翠花這個名字是她半生的噩夢，被人叫了太久的李夫人，她都忘記自己從前是什麼模樣了，如今被楚清窈強抓著想起，渾身抖若篩糠，滿臉都是恐懼。

她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小丫頭，怎麼知道這麼多？又哪裏來的這麼強的威勢？

是誰在她背後撐腰，是誰告訴了她那些，還給了她賣身契？

“老夫人，大小姐雖是剛認回來的，可也太囂張了，您畢竟是......”

“閉嘴！”

李氏用盡渾身力氣，打了多嘴的下人一巴掌，強撐著連滾帶爬起身往外頭走。

“今日之事誰敢透露半字，我饒不了你們！走！都走！”

院內很快安靜下來，楚清窈早有預料。

到底是個沒見識的洗腳婢，以及兩個草包。讓她親自出手，實在有些大材小用。

不過這樣也好，一勞永逸，眼下鎮北侯府應該沒人再敢打擾她了，她也可以安心去做自己的事。

朝華節，是當朝的一大盛事。

春日裏百花齊放，各處生機盎然，舉國慶祝。

連宮中都舉辦了賞花宴，召集各家官宦小姐參與。

楚清窈不怎麼參與這事，提前一天才收到消息，一同被送來的還有一件花花綠綠，俗氣的不能再俗氣的衣裳。

她皺著眉，這麼豔俗，是誰的審美？

“大小姐才入府不久，就趕上花朝節，衣裳就是臨時趕製也來不及了，隻能去外頭現買了一件，如今各家小姐都在選衣裳，咱們去的晚，就隻剩下這一件了。”

“明日還要入宮參加賞花宴，大小姐切記要穿著這身出席，可不要丟了鎮北侯府的顏麵。”

管家在一旁，看似畢恭畢敬，實則半句都沒說到點上。

楚清窈命丫鬟將衣服攤開，看著那醜出天際的豔俗衣裙，笑了。

“楚明珠穿什麼？”

“明珠小姐的衣服早就備好，是年前就命人製作的。大小姐今年回來的不巧，明年也可像二小姐那樣，提前趕製衣服。”管家早已和楚明珠對好說辭，他們都覺得楚清窈空有一身蠻力，定胸無點墨，隨便兩句就能將她忽悠住。

而一旦她穿上這身衣服，出席宮中的賞花宴，她在京圈小姐中的名聲絕對會臭的不能再臭，也絕不會有權貴人家的少爺願意娶這麼一個笑話。

她這是要毀了她往後的姻緣，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此舉不可謂不惡毒。

楚清窈向來隨意灑脫，不在乎什麼姻緣天命，但也不代表她能忍受被人如此戲弄。

“你去把管家的衣服扒了，讓他穿上這身，給本小姐看看是否合身。”

她指指一旁的丫鬟，管家頓時愣住，連忙搖頭。

“不可不可！不說我是男子，這乃是專門為大小姐準備的衣裙，我怎能先穿呢？”管家幾乎將頭搖成撥浪鼓，丫鬟也沒想到楚清窈會這樣處理，正在猶豫。

楚清窈瞪了她一眼：“還不快去，當我的話是放屁嗎？”

丫鬟們見識過她的厲害，哪敢不從。

管家接受不了被這般對待，一副要拚死反抗的態度。

“大小姐，我是府上的管家，就算是奴才，也不是給你取樂的！放開我！”

“吵死了，你不是說這是好衣裳嗎？讓你換衣裳叫的比殺豬還難聽，怎麼？專門給我精挑細選的衣裳，配不上你這麼個奴才？”

楚清窈一腳踹過去，將管家按在腳下，讓他無法動彈，同時指使著丫鬟們快些動作。

不一會兒，管家的外衣就被扒了下來，眼看著丫鬟們躊躇的模樣，楚清窈也沒再要求要們將管家拖個幹淨，強行給他把衣裳換上。

饒是管家寧死不從，也掙脫不開楚清窈的力道，被這麼按著，很快就換好了。

看自己身上那惡俗的大紅配大綠衣裙，管家臉都綠了，他這輩子哪裏受到過這樣的侮辱？

楚清窈哈哈大笑。

“走！咱們去送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