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枝可沒多高興,她越發的擔心了。
“少夫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少夫人,你怎的能為了我惹怒她呢?”
“不行,奴婢現在就去公子那裏領罰,也求他放過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知道,沈小姐一定去找公子了,而公子也一定會過來為難少夫人的。
阮汐嫣又拉住她,“不用,就算是沒有這一遭,宋定安他依然會來找我麻煩。”
沒用的,宋定安他很喜歡沈嬌嬌,她這個正室夫人,從未被他放在眼裏過,就算是精心照顧了他八年,他也從未將她放在心上。
十二歲入宋府,十六歲嫁他做妻,二十歲他也依舊未正眼瞧過他。
幸好......她也一樣了。
太子曾問過她,非他不可嗎,就那樣的,喜歡他?
可是,那是宋定安啊,是少年將軍,意氣風發,鮮衣怒馬,一把長劍殺死想要侮辱她的盜匪時,他宛若一道聖潔之光,照耀在她心頭。
隻這,她便甘願。
隻是,她從未想過,他這聖潔之光還有暗淡無光,甚至染上灰塵的時候,一切的情宜也在這一次次的偏袒中消夫怠盡。
她看著這桌上的夜明珠,不知何時有了些許的裂縫,難看之極。
是夜。
今日之事也傳入了宋老夫人耳內。
劉嬤嬤問,“老夫人您看上去很是高興?”
宋老夫人笑道,“難道,我不該高興?在太子麵前,她沉穩冷靜上比得過相爺嫡女,我為何不高興?本以為汐嫣是個木訥之人,卻沒想到,她竟還有這樣一麵?真叫人刮目相看。”
沈嬌嬌說宋定安有情有義,可聽上去像是一句空話,沒有實質,可是阮汐嫣的一句有功有過的話,更顯得有血有肉,更能突顯定安的真實性。
劉嬤嬤遲疑,“可是,少夫人也惹來了沈小姐不高興,沈小姐在那裏受了太子的氣,又受了夫人的擠懟,當下便去了少夫人的院子,又給少夫人委屈受了,不過,今日夫人倒是有些奇怪,她竟沒有去幫少夫人。”
若是換成他日,夫人少不得去給少夫人撐腰,雖然下次沈嬌嬌還會去欺負,但去了總比沒去強啊。
宋老夫人目光銳利,“她不是不去幫汐嫣,而是想要讓汐嫣自己振作起來,我們這些個老家夥,早晚有一日不在她身邊,屆時,又當如何呢?”
劉嬤嬤點了點頭,說得也是。
而且,方才下人也來報,說是少夫人竟讓沈小姐道歉了?也就是說,少夫人她真的支棱起來了,真叫人欣慰啊。
隻是她們沒有想過,阮汐嫣的支棱並不是因為宋夫人沒去,而僅僅是因為不想春枝被欺負。
宋老夫人又道,“他們都說汐嫣隻配做安定的丫鬟,暗地裏嫌棄她的身份低微,可是你有沒有發現,她其實並非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呢?”
宋老夫人思緒悠遠了起來。
“她做的那些糕點,連宮裏的都沒有,她釀的那些酒,比酒坊裏的都好喝,還有她還精通醫理,能給定安開藥方子。”
“她識文斷字,雖然沒有聽過她作過一首詩,彈過一次琴,可是你看她的指腹,那都是長年練定練琴所留下來的老繭。”
再加上她生得極好,明眸皓齒,性子溫柔恬靜,還有那周身的氣度,單就是坐在那裏,便有端莊之態,這樣的女子,又怎的會是一個簡單的丫鬟?
更重要的是,她竟查不出她的身份來?送來的消息裏隻有一句阮氏農家女,可是,這誰信啊,農家女還會有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