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往後縮了縮,指尖死死護住小腹。
這摻沙的東西怎麼能喝?
萬一傷了孩子怎麼辦?
“我不喝。”
商邵愣在原地,顯然沒料到我會反抗。
“裴汐,別鬧脾氣!阿貞一片好意......”
話沒說完,裴貞眼眶唰地紅了,聲音哽咽。
“是我唐突了嗎?或許是妹妹的怨念太深,連佛緣都不願沾染......”
“這孽緣若不解,日後恐會反噬你我三人,甚至傷及腹中無辜......”
商邵臉色一沉,沒了半分猶豫。
“裴汐,不識好歹!喝了它!”
這一刻,我對他十年來的卑微期盼,隨著這沙礫一起沉入了胃底,再也浮不起來。
我看著商邵理所當然的模樣,心底最後一點念想徹底熄滅。
我拚命搖頭,他卻被徹底激怒,猛地掐住我的脖頸,另一隻手端起糙米粥就往我嘴裏灌。
我雙手死死摳著桌沿,指甲因為太過用力而翻折,指尖傳來鑽心的刺痛。
粗糲的沙粒像無數根細針,狠狠刮擦著我的食道,
混著泥沙的米湯又燙又濁,嗆進鼻腔。
我劇烈咳嗽,眼淚鼻涕直流,腹中也隱隱作痛。
我踉蹌著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邊劇烈幹嘔。
根本沒聽見,裴貞悲憫的聲音。
“妹妹莫怪邵哥,都是為了你好。”
“回去我便為你誦經,定能助你淨化心魔。”
等我緩了許久再站起來的時候,房間裏早已沒了商邵和裴貞的身影。
我打車回了商家別墅。
別墅裏一片漆黑,想來商邵和裴貞已經休息。
我沒開燈,摸索著走向客房。
這十年,我本就一直住在這裏。
簡單洗漱後,疲憊席卷而來,我蜷縮在床上很快睡著。
半夜,一陣滑膩冰涼的觸感突然從被窩裏爬過,順著我的腳踝往上纏。
蛇鱗劃過皮膚的冷意,帶著黏膩的濕感,讓我渾身汗毛倒豎。
我猛地驚醒,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瞬間失聲,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我看見三條蛇在被褥間扭動。
“啊!”
我慘叫一聲,手腳並用地往後縮,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腳步聲急促傳來,商邵衣衫不整地衝進來。
看清床上的蛇時,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撲過來將我護在身後,順手抓起床頭的台燈揮舞。
“這些畜生是怎麼進來的!”
裴貞卻慢悠悠地跟在後麵,神色依舊淡然。
“邵哥別急,這些是我托人從普陀山帶回來的靈蛇,能鎮住怨氣,幫妹妹祛除心中不忿。”
祛除不忿?
我渾身發抖,積壓的委屈和憤怒瞬間爆發。
我掙脫商邵的保護就朝裴貞衝去,揚手就要扇她。
“你瘋了麼!”
可下一瞬,我就被商邵攥住手腕。
他下意識往後一推,我重心不穩,重重摔在地上。
“裴汐!你幹什麼?”
商邵眉頭緊鎖,抿了抿嘴唇。
“阿貞她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別跟她計較這個了。”
“再說,你不就是不想離開我嗎?我已經決定讓你留下來做保姆,安分守己不好嗎?非要跟阿貞過不去!”
我趴在地上,小腹傳來的劇痛讓我幾乎窒息,他的指責我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那疼痛比之前更劇烈。
商邵見我沒反駁,正要再說什麼,低頭瞥見我煞白的臉色和蜷縮的姿勢,眼神猛地一變。
他踉蹌著衝過來,聲音帶著一絲慌亂。
“裴汐?你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商邵站在病床前,眼底滿是血絲,語氣卻帶著幾分責怪。
“懷孕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扯了扯嘴角,心裏滿是無語。
怎麼說?
告訴他這孩子是慶功宴那晚的意外。
而我連孩子生父的名字都不知道,甚至丟了他留的手機號碼?
還沒等我組織語言,他便自顧自沉聲道:
“我知道你是怕我趕你走,放心,我會負責。”
“這孩子既然懷在你腹中,便是商家的血脈,你安心在商家住著,日後好好養胎,阿貞那邊我會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