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琳也接到了電話趕來,臉上滿是無法掩飾的疲憊與厭惡。
她看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切,看著被眾人指指點點的我,隻覺腦子裏一根弦徹底崩斷。
她雙目圓睜,對著我咆哮:
“江鋒!你鬧夠了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那震耳欲聾的怒吼,像一聲驚雷,瞬間將我劈回了緬北那個黑暗的水牢。
那些看守們猙獰的麵孔,皮鞭抽打的聲音,冰冷刺骨的臟水......
我渾身肌肉瞬間緊繃,呼吸變得急促而困難,那是嚴重的創傷後應激反應。
我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己站立,不讓自己倒下,但身體卻控製不住地戰栗。
天空不知何時陰沉下來,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落,瞬間連成一片雨幕。
周圍的家長和孩子們尖叫著跑進教學樓躲雨。
白宇撐開傘,體貼地護著夏琳和悅悅:“琳琳,下雨了,我們快帶悅悅進去吧,別理這個瘋子。”
夏琳卻像是沒聽見,她死死地盯著在雨中僵硬站立的我,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崩潰的情緒所取代。
她猛地甩開白宇的手。
“撲通”一聲,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她直直地跪在了我的麵前。
雨水打濕了她昂貴的套裝,她抓著自己的頭發,聲音嘶啞,充滿了無盡的痛苦和崩潰。
“江鋒,你知不知道你失蹤後我是怎麼過的?”
“悅悅天天哭著要爸爸,我一個女人撐起這個家,公司瀕臨破產,我每天睜開眼就是一身的債!”
“我到處求人,陪酒陪笑,喝到胃出血才拉到第一筆錢!那些男人怎麼看我的你知道嗎?”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把一切都扛過來了,悅悅有了新爸爸,她終於不再半夜哭醒,公司也走上了正軌,我們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她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可你為什麼偏偏要回來?你到底回來幹什麼!”
“我寧願你!我寧願你就死在三年前!”
她話音剛落,一道驚雷劈響。
我渾身一震,停止了顫抖。
她又說了一次。
我緩緩地抬起頭,抹去臉上的雨水,露出一雙死寂如深淵的眼睛。
嘴角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然後,我轉過身,拖著殘腿,決絕地走向車流不息的馬路。
夏琳猛地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從地上一躍而起,瘋了一樣朝我追來。
“江鋒!”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