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才回了靜院,隨後便聽說了周十堰做主讓那母子先住在桃夭院的事情。
“日後這種雞毛蒜皮的破事,不必再來告知於我,她們愛怎麼著怎麼著。”
左元卿氣的臉色白一塊,紅一塊。
惡心,太惡心了。
但凡那個女人跟她沒有半分相似,她都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惡心到反胃。
“夫人,五夫人來了。”
喝了一口溫水,才把喉嚨中的那種惡心給壓下去,耳邊就傳來了下人的稟報。
左元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擺擺手讓下人將沈嬌給請進來。
“卿卿,今日你受苦了。”才進門,沈嬌眼中的淚珠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都怪我嘴太笨了,在那種場合,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給你幫腔。”
握著來人的手,左元卿原本荒涼的心臟好歹有了幾許溫暖,她輕聲安撫:“嫂嫂,聽說三嫂嫂已經被母親罰禁足了,就因為幫我說了兩句公道話,也得虧你當時沒有言語什麼。”
她眼底全是諷刺。
所謂人走茶涼,她如今還沒死呢,這些人就已經把她當成死人來對待了。
“可是,可是我也想幫幫你。”
沈嬌泣不成聲,連臉上的脂粉都暈開了。
“是有件事情需要勞煩嫂嫂幫我。”
左元卿眸光微動,沒跟麵前人客氣。
“嫂嫂應當知道的,陛下唯一的親妹妹靖安長公主是我的至交好友,七年前我曾經救過小世子的性命,我們關係莫逆,前些日子就聽聞了公主殿下會從封地返回長安,我如今的狀況,沒有辦法出門,想求嫂嫂替我去見一麵殿下。”
她從袖中摸出來一份早就已經寫好的信箋。
這倒並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沈嬌十分痛快的將事情應了下來。
送走沈嬌,左元卿躺在輪椅靠背上,卻總感覺自己緊繃的心,還是沒有辦法放鬆。
求到公主麵前,是她最後的法子了。
她不想再看見周十堰偽善的臉。
可她憑什麼走的那麼痛快,憑什麼在她的孩子沒了性命以後,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瞧著周十堰把外麵的人帶回來,歡歡喜喜一家團圓。
她若不聞不問,便是對那個孩子袖手旁觀。
綠梅院,二嫂張素琴的住處。
沒想到管家權就這麼順順利利的落到了自己手裏,張素琴拿著對牌鑰匙回來的一路上,完全是合不攏嘴的狀態。
這麼大的家業,這麼耀眼的爵位,她會一點點全摳出來,給自己的兒子。
夫君戰死,她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
這本就是她應得的。
憑什麼左元卿一個看墳養大的晦氣人,能夫妻和睦,兒女雙全。
不過是德不配位而已,這不就遭報應了?
“夫人,府內最賺錢的那幾個鋪子,可都是當初靖安長公主給十夫人添妝那會送的,現在十夫人不管事了,那日後......”
身邊的丫鬟巧蘭小聲提醒。
“嗬,她自己願意把嫁妝和公中混為一談的,那誰管得了。”張素琴十分不屑。
“奴婢隻是擔心,萬一日後十夫人不讓充公了怎麼辦,府內這麼多人,而今又多了兩位主子,花銷僅憑旁的,怕是難了些。”巧蘭又道。
張素琴冷笑:“她敢不充公!這麼多年都已經過來了,現在這個時候忽然撂挑,她擺譜給誰看!她兒子的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還另說,十弟如今,可不止周朔一個獨苗了。”
......
傍晚,左元卿從昏睡中醒過來。
瞧這時間已經不早了,剛準備讓人傳膳,卻左瞧右瞧,都沒有發現周朔的蹤跡。
“阿容,世子還沒回來嗎?”
一股子不怎麼好的感覺忽然在心口萌生。
朔兒從來不是貪玩的孩子,下學以後更是不會在外逗留,無論何時都會回來陪她用晚膳。
今日,怎的那麼晚還不見蹤跡。
“還未歸來,奴婢已經安排人去尋了,擔心是別的院裏留了世子,夫人先莫慌張。”
寶容就在旁邊候著,連忙解釋。
“不,不對。”
“肯定是出什麼事情了。”
左元卿胸口發悶的越來越厲害。
她始終相信母子感應。
連忙讓寶容扶她坐上輪椅。
“我們得去找找。”
寶容不敢遲疑,連忙照做。
就在她們主仆二人剛出了房門的時候,跟在周朔身邊侍候的小廝,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進門。
“夫人,出事了,您快去救救世子。”
左元卿記得他叫肖暗比兒子隻大了五歲,卻向來穩重,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他慌成這樣。
“慢慢說,究竟怎麼回事!”
寶容立即詢問。
“今日世子本來是按照以往的路線下學回府,可是在府門口遇見了彥公子,煜公子和芸小姐,是煜公子看上了今日世子在課堂上因回答問題最好,被夫子獎勵的一杆紫毫象牙筆,咱家世子很是珍惜,自然不願意想讓。”
“那三位便堵住世子去路,明明是煜公子和彥公子先動的手,可侯爺路過瞧見了,不分青紅皂白就要處罰世子,如今在門口要執行家法。”
左元卿被寶容推著,一邊走一邊聽,身邊的人跟她訴說前因後果。
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是焦急。
執行家法?
那就是要拿鞭子抽人。
且不說門口人多,周十堰甚至沒有顧慮一下朔兒的麵子與尊嚴,況且這件事情根本不能怪在朔兒身上,他甚至不願意多問兩句?
周彥周芸都是二房的孩子,兄妹二人是對龍鳳胎,張素琴這個當娘的向來奸猾,他們小小年紀更是學到了精髓。
周煜是五房的孩子,因他自小父母雙亡,五嫂五兄去的太早,一直放在婆婆身邊養著,早就養壞了脾氣,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周十堰從前就憐憫他這些侄子侄女沒有了父親,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讓朔兒處處想讓。
左元卿隻恨自己現在不能跑。
“啊~啊......”
年幼的痛苦哀嚎聲音,響徹了半條街。
哪怕已經傍晚,周圍還是聚集了很多人。
“知道錯了嗎?”
男人冷漠的質問以及孩子身上被抽出來一道道刺目的鞭痕,甚至讓人都要懷疑他的後爹。
“不是我的錯,我憑什麼要認。”
周朔咬了咬牙,轉頭看見了站在人群前還朝著他扮鬼臉的周煜,堅決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