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聽到他的聲音,阮棠就想哭。
她自以為不會再痛,可是此刻,她才發現高看自己了。
“起來。”看她默不作聲,陸景琛心裏沒由來的煩躁,不禁抿唇催促。
小女人蹲著身,雙手環抱著自己,頭幾乎埋進腿間......
路燈下,她瘦弱的身影蜷縮成小小一團。
仿佛風一吹,就被吹走了。
莫名的,陸景琛心口微微一滯。
他強壓下心口那股不適感,彎下腰,伸手去拉她的手,想將人從地上拉起來。
“別碰我。”阮棠擦了擦被風吹幹涸的淚痕,低喝一聲。
陸景琛寒眉一擰,俊臉露出幾分不虞,“阮棠,別鬧了。”
說著,他再次伸手去拉她手臂。
阮棠依舊躲開,一副避如蛇蠍的模樣。
陸景琛臉色頓時陰沉下去,眼眸射出一道危險的光芒,“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也給你補償了。”
“你到底在鬧什麼?!”
阮棠腹部的痛意暫緩,她緩緩起身,抬眼直視男人剜過來的冰冷目光。
“我沒鬧,我隻是覺得臟而已。”
她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聞言,陸景琛脊背一僵。
小女人正一步一步遠離,寒風吹亂了她的秀發,她的身影也被路燈拉的越來越長。
剛剛她說了什麼?!
臟?
陸景琛站在原地,眸色陰翳,眸底漆黑一片。
幾分鐘後,阮棠回到車上。
手機叮咚響了幾聲,她劃開一看,是周翠提醒她錢的事。
阮棠熄了手機屏,閉了閉酸澀的眼睛。
今晚,原本她準備和陸景琛提錢的事。
可是卻因為江雨欣的刁難和挑釁,一時氣昏了頭將這事給忘了。
叩叩——
有人敲她的車窗。
阮棠抬眼一看,隻見陸景琛不知何時追了過來。
真是難得啊!
沒丟下她去找江雨欣。
放在從前,她會欣喜若狂。
但是現在,她內心毫無漣漪。
原本阮棠動了將車直接開走的念頭,可一想到剩下欠的一大筆錢,最後還是搖下了車窗。
“你把車門打開。”陸景琛垂眸,聲音聽不出起伏。
阮棠心口驟然一緊。
半晌,她動手打開了車門。
很快,車子駛離原地,朝家的方向駛去。
淩晨兩點,兩人回到家。
阮棠率先下去,朝屋內走去,身後的腳步步步緊追。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
阮棠打算回到房間再跟他提錢的事,但陸景琛卻沒有繼續跟著,而是進了書房。
砰的一聲——
書房門被從內關上。
阮棠的手正搭在門把上,沁涼的冷意從掌心傳來,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站在原地許久,直到聲控燈黑掉。
阮棠才挪動步伐,主動扭開了書房門。
書房內,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全身貴氣逼人。
哪怕他不動,依舊讓無數女人趨之若鶩。
聞聲,男人回身望過來。
阮棠抿了抿唇,開口說:“我有話想跟你說。”
陸景琛沒有回話,幽深的目光淡淡睨著她,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你、你能不能借我五千萬?”阮棠咬牙,一口氣將這話說了出來。
話音落下,一道極輕的冷嗤聲響起。
“嗬——”
原本以為她是為了自己說錯話過來服軟的,沒成想居然還是為了錢。
五千萬。
於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隻是,她憑什麼認為他會借給她?
“借?”陸景琛冷笑,抬步走向她。
篤篤篤——
一步一步,宛如踩在她心尖上。
最後在她麵前站定。
陸景琛居高臨下睥睨著她,眼神透著譏誚,“你還得起嗎?”
男人的話直白又刺耳,如鋒利的刀刃,淩厲而冷漠。
誠然,她暫時肯定還不起這錢。
阮棠秀眉微蹙,咬著下唇道:“你隻說你借還是不借。”
雖說兩人婚前簽過財產協議,但婚後他掙的錢......應該也有她的一份。
阮棠並不想走到那一步。
一開始嫁給他,她懷著對他的愛意。
所以,她花費了三年的努力,以為自己可以焐熱他那顆冰冷薄情的心。
可三年婚姻走到盡頭,她卻發現,有些人的心真是石頭做的,根本捂不熱一點。
陸景琛寒眸危險眯起,“怎麼,我若不借,準備威脅我?”
阮棠深吸口氣,“我可以跟你離婚......”
‘離婚’這兩個字,刺得陸景琛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伸手扣住她下巴。
“阮棠,你想離婚,想都別想。”
下巴傳來痛意,阮棠秀眉蹙緊,她咬牙,“你不肯離婚,我可以走離婚訴訟,總有......”
“閉嘴!”陸景琛嗬斥一聲,再也忍不住的低頭咬住她嘰嘰喳喳的小嘴,一邊將人往門背上壓。
男人高大的身體將她籠罩在他臂彎的方寸之間。
“唔唔——”阮棠的唇剛被蹂躪過,此刻再次被吻住,疼得她直皺眉。
一吻結束。
男人的薄唇從她唇上挪開,但身體還貼著她的,阮棠呼吸有些急促。
“不同意離婚也沒事,反正......”
喪偶兩個字還沒說完,男人再次吻了上來,呼吸被掠奪。
十幾秒後,男人的唇在她頸間遊弋,聲音暗啞,“阮棠,我陸家隻有喪偶。”
說著,他生氣的在她肩膀上咬了下去。
“嘶——”阮棠痛得哼出聲來,“陸景琛你是不是瘋了,你屬狗的?!”
直到唇間嘗到了一股腥甜的血腥氣,陸景琛才鬆了口。
他舔舐著唇瓣,眸色晦暗。
那雙深不見底的瞳眸之中,藏著洶湧的欲。
“嗯。”陸景琛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不置可否的吐出一個字來。
“恭喜你,你猜對了”
阮棠眼裏有震驚。
相識十多年,她從未想過堂堂陸氏集團的掌權人,竟然還有這一麵。
這樣的陸景琛,不像陸家矜貴高不可攀的繼承人,反而像是一個潑皮無賴。
“阮棠,我勸你最好還是歇了不該有的心思。”陸景琛低啞的話音裏滿含警告,“我不點頭,你別想離婚。”
“是嗎?”阮棠輕笑出聲,笑得她的胸腔都在跟著發痛。
那就喪偶吧!
陸景琛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睨著她。
女人蒼白的小臉上,揚起粲然的笑容,那笑意卻分明不達眼底,比哭還難看。
“你笑什麼?”陸景琛眼裏的溫度瞬間冷了下來。
“沒什麼。”阮棠搖頭。
她沉默了十幾秒,一字一句地的繼續說完:“陸景琛,你會後悔,也會如願。”
後悔今天的決定。
如願喪偶。
見她咬死了不肯打消離婚的念頭,陸景琛眉宇間擰出深深地溝壑,薄唇微微掀起。
“我陸景琛,從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