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雪珍陰陽怪氣,“媽,你吃槍子兒了?火氣這麼大,全家就你一個閑著你不做飯誰做飯。”
孫雪珍是老二趙康磊的媳婦兒,跟趙康磊一樣是村小學的老師,趙康磊教數學她教語文,當然老師不夠的時候啥都得教。
作為人民教師,孫雪珍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對於這個沒什麼文化的婆婆向來是看不起的。
趙紅英蹭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張婭的鼻子罵,“平時是我做飯就活該我一輩子給你們做飯?少做一次我就罪該萬死?
掰掰你那跟蘿卜一樣粗的手指頭數一數,自嫁入趙家你煮飯的次數有你的手指頭多麼,你出去打聽打聽,誰家媳婦像你這麼奸懶饞滑。”
罵完張婭,趙紅英隻覺神清氣爽,原來罵人這麼爽,難怪前世她們這麼喜歡罵她。
她轉頭看向孫雪珍,“全家就我一個閑著?地裏的活兒誰幹?你們生的那一串小崽子誰帶?家裏的地誰掃、雞和豬誰喂、飯又是誰做的?
擦亮你四隻狗眼好好看清楚,這個家到底是誰最閑,是我這個忙得腳不沾地的老太婆,還是你這個塗脂抹粉的懶婆娘!”
“媽!”
“媽!”
“媽!”
趙康偉、趙康磊和趙康傑同時出聲。
趙紅英大喝一聲,“閉嘴!還輪不到你們說話,洗幹淨脖子給老娘等著!”
她又看向劉桂鳳繼續開噴,“我斤斤計較?我斤斤計較能任勞任怨給你們當這麼多年老媽子。
你們倒是沒斤斤計較,畢竟你們連褲衩子都丟給我洗。”
小洋樓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人,聽了趙紅英這話哄堂大笑。
張婭三妯娌被趙紅英當眾揭了老底羞憤欲死,一個個捂著臉跑回了屋裏。
趙紅英興奮得心肝肺都在顫抖,她看向三個震驚呆愣的兒子。
“現在輪到你們三個白眼狼了,老娘一個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大,你們就是這麼報答老娘的?
那麼多地全靠老娘一個人操持,老娘肩膀腫成三尺高你們全都瞎了,一個也看不見。
上了這麼多年班毛都沒給過我一分,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全指望著我。
有事兒沒事兒還攛掇孩子跟我要錢,任由你們的媳婦兒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攛掇你們媳婦兒跟老娘鬧分家,早知如此當初剛生下你們就給掐死。
老娘生塊叉燒都好過生你們三個白眼狼,生塊叉燒還能吃幾口肉,生你們我至少少活二十年。”
上輩子不就是這樣麼,趙紅英能將五個兒女拉拔長大身體素質杠杠的,如果沒病沒災活到一百歲沒問題。
後來要不是為了他們日夜操勞,她也不至於才六十出頭就一身老人病,最後更是中暑死在家中無人管。
“媽!”
“媽!”
“媽!”
趙康偉三兄弟再次異口同聲開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親媽揭了老底,兄弟仨兒倍感羞憤和屈辱。
趙康傑雖然已經在第一時間把鐵門關上,不過然並卵,他們家的鐵門下半部分是鐵板上半部分是鏤空雕花,大夥兒趴在鐵門上看得津津有味兒,趕都趕不走。
這道鐵門還是他力排眾議選出來的,當時他還得意洋洋地說這樣的洋氣,當初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屈辱。
“媽,媽,媽,媽你個大頭鬼,就算把你們早死的爸喊出來也沒用,你們做都做得出來,還怕讓人知道?”
趙康偉氣得渾身發抖,“媽,你這樣有意思麼,你是不是巴不得大家看我們的笑話?”
趙紅英唾沫橫飛,“老娘早就成全村人眼裏的笑話了,不差這一點,他們愛笑就讓他們笑,我就是要讓大家好好看看你這個村副主任是怎麼以身作則糟踐親媽的。”
趙康磊臉色鐵青,“媽,我不知道您今天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事兒,但是您一回來就赤頭白臉地把我們罵一頓,您考慮過我們的臉麵和感受麼。”
趙紅英渾身舒爽,“你們都不考慮我的臉麵和感受,我憑什麼考慮你們的。
特別是你趙康磊,你堂堂一個人民教師把我當成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老媽子,心情不好了還隨時隨地給我甩臉子,這就是你身為人民教師的素養?
攤上你這樣道德品行敗壞的老師,我都替你的學生和家長感到著急,我要是你們校長早就把你調去看大門了。”
趙康傑看著被罵得臉色鐵青的大哥和二哥心裏有些竊喜,讓他們仗著比他大對他指手畫腳,該!
媽果然還是最愛他這個小兒子,趙康傑舔著臉上前。
“媽,是不是有人欺負您了,您跟兒子說,兒子立馬去給您出氣。”
趙紅英一把扯住趙康傑的耳朵,把趙康傑扯得嗷嗷叫。
“欺負我最多的就是你這個小王八羔子,老娘掏心掏肺地對你,你是怎麼對我的。
開了幾年車就以為自己是什麼牌麵上的人物了,嫌我沒文化,嫌我粗鄙不堪,嫌我不會教孩子。
我現在告訴你,給我氣受的就是你,你先抽自己十個八個大耳光再找棵樹吊死。”
上輩子不就是這樣麼,這個王八羔子把幾個孩子丟給她,夫妻倆當起了甩手掌櫃,她任勞任怨當老媽子還得不到一句好。
給他們帶孩子還得看他們臉色,聲音稍微大點就被他們指責她不想帶孩子所以故意拿孩子們出氣。
後來她幹脆當起了啞巴,平時隻顧孩子們的吃喝穿,沒想到這也有錯。
孩子感冒發燒怪她,孩子調皮搗蛋怪她,孩子成績不好怪她,最後老大老二兩口子也有樣學樣。
想到這裏,趙紅英氣得肺都要炸了,扯著趙康傑耳朵的手狠狠轉了一圈又一圈,趙康傑踮著腳跟著轉圈,豬叫聲傳遍整個趙家村。
趙紅英兩手叉腰,“呸!我告訴你們,老娘受夠你們的窩囊氣了,老!娘!不!幹!了!”
說完抱著雙卡收錄機回了自己房間,看著屋裏堆滿了農具和雜物又是氣不打一出來。
她辛辛苦苦掏空了一輩子的積蓄蓋的小洋樓,最後她卻隻能跟農具雜物共處一室,好的房間全都留給了那些白眼狼和小白眼狼們。
她的目光看向幾個孫子的房間,這間屋子的光線是最好的,她衝進去把房間裏的東西一股腦全都丟了出去,又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來,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來娘的房子想住哪間就住哪間,等把這些白眼狼趕出去,她一天換一個房間住。
躺在床上趙紅英咧嘴無聲大笑,原來反抗一點也不難,原來罵人這麼爽,用敏君的話怎麼說來著?
對了,乳腺都通了,渾身說不出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