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沉放下卷宗,反問道:“你帶著人在相府搜了這麼久,可有找到布防圖?”
說到正事,金武祥神色一凜,“沒有,屬下把相府裏裏外外,連顧老賊書房都扒了,什麼都沒有。”
陸沉麵露沉思,語氣平靜而平淡:“有一個人或許知道!”
金武祥瞪大了眼睛:“誰?”
紅袖高興的看著差役送來的蔬菜和糧食,估算了價錢後,取出了一吊錢遞了過去,“多謝差大哥,這些錢您看夠不夠?”
差役高興的接過,笑嗬嗬道:“還真給錢啊!”
“什麼給錢?”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紅袖兩人被嚇了一跳。
“見過大人!”
陸沉坐在輪椅上,目光沉靜的望著兩人,視線一轉落在差役手上的銅錢,聲音平穩無波:“讓你家主子來見我。”
“他要見我?”
沈時微聽到紅袖的話,有些高興,自言自語道:“難道凶手有眉目了?”
紅袖茫然的搖頭,“不知道,看著挺凶的。”
沈時微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幾分,想到那人坐在輪椅上的模樣,“他吃了那麼多苦,有些變化很正常。”
“話雖如此,陸大人也不該這樣對待您,”紅袖的聲音低了一些,卻仍舊為沈時微抱不平,“當初要不是為了他,您也不會嫁到相府。”
“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沈時微出去後,卻沒有見到陸沉,兩名差役帶路,出了門看見一輛馬車。
馬車上,陸沉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
沈時微愣在原地,沒有動,指節扣著車簾在無形中收緊。
“愣著幹什麼,上來!”
陸沉的聲音冷淡中,透著幾分疏離。
沈時微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氣,隨之進了車廂。
自重逢後,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麵。
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想問問他,當年怎麼活下來的?他的腿和眼睛傷勢如何,能不能恢複?她還想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怎麼樣?
曾經,兩人一起長大,無話不談。
可現在,明明兩人坐在同一輛馬車,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卻像隔出了兩個世界。
沈時微張了張嘴,視線對上陸沉的冷臉,到底什麼都沒說。
陸沉眼簾低垂,目光落在手中的案卷,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就這樣,馬車停在一處別苑。
這馬車與別的不同,是從後麵開了一道門,方便輪椅挪動。
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打開後麵一道門,露出一道斜坡,扶著陸沉的輪椅下了馬車。
沈時微默默地看著,喉嚨中湧上苦澀。
當年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能單手上馬,偷藏在樹上等她出現,如今竟是連走路都靠著旁人幫忙。
在沈時微看不見的地方,陸沉的指尖幾乎要嵌進輪椅的木紋裏,目光死死盯著某處,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她的表情。
他是個廢人了,連走路都做不到。
她會怎麼看待自己?
“可看夠了?”
陸沉的聲音極輕,有被冒犯的慍怒,又帶著幾分自嘲。
他轉動輪椅,緩緩轉身,從沈時微身旁路過,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沈時微側過身,靜靜的看著他從自己身邊走過,而後默默跟在後麵。
這處別苑,他們以前曾經來過,周圍的假山和流水和過去一樣。
景物沒有變,人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