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燈初上的時候,沈灼才回到王府。
才進大廳,就見一位四十來歲的貴婦人坐在主位上,雖雍容華貴,儀態大方,此刻竟也伸長著脖子往外張望。
她正是沈灼的母妃徐太妃。見沈灼走進大廳,徐太妃站起來,驚喜出聲:“灼兒,你終於回來了!”
“母妃,孩兒回來了。”沈灼幾步上前,扶著太妃,“您身體不適,怎麼出來了?孩兒理當去給母妃請安。”
徐太妃拍拍他的手背:“母妃沒事,就是太久沒有見到你了,甚是想念。如今歸來,不用再出去了吧?”
“是。四海已平,可以休養生息一陣子了。”沈灼在太妃麵前,難得溫存乖巧,有問必答。
“灼兒,既然局勢已穩,你也該安定下來,娶妻生子了,不然,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會瞑目......”說著話,太妃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母妃前幾日進宮,跟皇上說起此事。皇上已著皇後娘娘幫你物色,隻待你歸來,挑一門當戶對之貴女,便可成親。過兩日,宮中舉辦花會,娘娘會安排眾官家之女參會,到時你也去看看,無論是正妃還是側妃,隻要看中,都可就位。”
沈灼抬眼看著母妃。雖不是親生之母,但畢竟自己是喝著她的奶水長大之人,他的心裏,始終對她尊敬有加。
“母妃,孩兒初歸京都,還有很多正事要辦,等過了這陣子再選妃也不遲——當然,母妃若是有看中的,幫孩兒留意一下人品也無不可。”
太妃聽了前半句,正想黑臉,又聽他說了後麵的話,這才高興起來。既然他這樣說了,自己便先相中人選,倒也可行。
母子倆用過晚膳,沈灼便送太妃回後院歇息,然後才回自己院中。
今日在禦書房,其實皇帝也有此意,說太妃已經找過多次,不宜再拒絕了。
皇帝登基之初, 京都不穩,沈灼為了助皇兄坐穩帝位,日夜操心,之後又是外出征戰,沒有時間顧及自己的婚事。
皇帝今日的原話是:“母後不在了,母妃算是長輩,也是真心為你好,你也不要讓母妃太過憂心。”
想起自己的母後,沈灼心中黯然。雖然在自己親娘膝下隻有短短幾載,但他對母後的印象深刻,覺得那才是真正睿智的女人。
這個世上,恐怕再無人能像母後那般聰慧了!
想起日間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沈灼拿著書的手一頓。不知為什麼,他隻瞥了那身影一眼,就不自禁地想起那個小女人。
可若她願意來京都,早在五年前,就不會自己溜走了吧。
想起那一夜的瘋狂,盡管事過五年,但那種感覺清晰如昨日。
自開葷之後,沈灼也曾想過納一人在身邊,至少可以去去火氣,隻是沒想到,無論他的身邊來了何人,都會引起他生理的不適,別說碰人,就是讓她們近身,都感反胃。
但是那夜,雖然是毒性發作的原因,可他明白自己對那女人並不反感,甚至到最後,心頭還有過憐惜和悸動。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他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