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記得我將鑰匙交在他手中那天。
賀玉熱淚盈眶的抱著我。
“我賀玉就將上輩子積了什麼得,能得到婉娘這樣好的人。”
“婉娘你放心,我定日夜苦讀,爭取早日金榜題名,娶你為妻,接你來住。”
可不過一個月,我心疼他讀書,特意為他包了湯送去。
賀玉卻連門都不曾讓我進。
還大發雷霆,說我打擾了他讀書。
讓我不準再去。
他哪兒裏是在讀書?
隻怕是在小院中養了朵嬌花。
我深吸一口氣,平靜的看他道:
“賀玉,我要留在將軍府。”
“從今以後,你不必再來了。”
賀玉還想說什麼,隻聽我身後傳來顧景行的聲音。
“婉婉已經說了,不想同你離開。”
“賀郎君,還要在這裏糾纏嗎?”
賀玉上前一步,從腰間拽下一枚玉佩,塞入我手中。
“婉娘,這是我的祖傳玉佩,我將他贈給你。”
“隻要你想走,就拿著它來找我。”
這塊玉佩,賀玉上輩子也給過我。
直到死,我都握在手中。
可我忘了,玉從來都隻是個沒有溫度的石頭。
怎麼可能捂熱呢?
我回過神,想將玉佩還給他。
可賀卻早已走遠。
“人都走了,還看?”
“反悔了,想同他走?”
我搖搖頭。
“我說了不走,就是不走。”
“我......”
我話還沒說完。
忽然覺得兩眼一黑,沉沉昏了過去。
夢裏,我回到了我被馬匪羞辱致死的那日。
賀玉一回來,就看見一動不動躺在草屋門口。
滿身傷痕的我。
“婉娘!”
他大喊一聲,哭著將我抱在懷中。
本是在馬車裏坐著的柳玉如,聽見喊聲下了車。
她被我的樣子嚇一跳,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
“玉哥哥,她死了......”
“休要胡說。”
賀玉打斷柳玉如,顫聲對我道:
“婉娘,快醒醒,我是賀玉。”
“我回來了,還給你帶了你喜歡的鯽魚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賀玉中榜這日,亦是我的生日。
他臨走前還曾對我道:
“婉娘,今天是你生日,你好好歇息一日,別做活了。”
“我出門去看榜,等我回來,我給你帶月樓的鯽魚湯。”
我的目光落在已經涼透了的鯽魚湯上。
他若是今天能早些回來。
興許我也不會落得這般田地。
賀玉想要去報官,找到真凶,為我報仇。
確被柳玉如攔住:
“玉哥哥,你同沈明婉不曾過了明路,他連一個妾室都算不上,你以何身份為她申冤?”
“且你今日才登科,沈明婉又曾是罪奴。若這時候讓聖上發現你同一介罪奴,糾纏已久,他會作何感想?”
柳玉婉的話,讓賀玉陷入了沉默的低下了頭。
良久,他從地上站起,彷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走進草屋點了一個火把。
隨後將火把舉到我臉前,直至我被燒得麵目全非得。
然後用一席草席,將我卷起來,扔去了亂葬崗。
可憐我一生為他。
到頭來,竟落得個曝屍荒野的下場。
“婉婉,婉婉......”
顧景行的聲音將我從夢中喚醒。
我驚坐起來,不斷地喘著粗氣。
顧景行拿著帕子,替我拭去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