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水沒過頭頂的那一刻,蔚沙未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徹骨的冷,也知道了什麼叫狗比人貴。
談依依以讓她做金毛樂樂的遊泳陪練為由把她也踢下水,不顧她根本不會遊泳。
一次次的拚命掙紮,岸上的人冷眼旁觀,像是在看一場無足輕重的戲劇。
沒人管她的死活。
隻因為談依依才是談家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蔚沙未隻是談父續弦妻子帶來的外人。
冰冷的湖水讓她凍徹百骸,肺部的空氣快要耗盡時,耳邊傳來不真切的聲音。
“樂樂,我抱你上來。”
死亡的恐懼讓蔚沙未拚了命地朝著聲源處撲騰,胡亂抓著,正好抓到一隻手。
像是在抓一根救命稻草般狠狠抓住一拽。
“啊!”
站立不穩的談依依一時不察,直接被拽著往前栽,直接撞到了湖邊那顆巨大的鵝卵石上,血液染紅了湖麵。
看熱鬧的人群這才慌忙地上前把人撈出來,順帶撈出了還剩一口氣的蔚沙未。
“依依啊,你怎麼成了這樣,你快醒醒啊。”
醫院病房,談家一向尊貴高雅的談太太蔚潔,蔚沙未的生母,哭得鼻涕橫流,抓著談依依的手淚流不止。
就好像床上躺的,才是她的親女兒。
醫生診斷談依依因為頭部撞擊到神經,成了植物人,不知道會不會醒來。
談父雙眼通紅,常年位居高位的他渾身的壓迫直衝蔚沙未,壓得她喘不過來氣。
“我談家給你吃給你穿,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害了我的女兒成這樣。蔚沙未,你的良心呢?”
“我不是故意的。”
蔚沙未縮在牆角,渾身濕漉漉的滴著水,凍得發抖,她百口莫辨。
蔚潔隻顧著哭床上的依依,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真是個白眼狼啊。小小年紀竟然這麼狠毒。”
“這樣的人就是天生懷種。”
......
談家人圍了上來,咒罵聲幾乎要將她淹沒,不知道誰推了她一把,她踉蹌著朝後麵倒去。
卻跌入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
“夠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挺拔的身軀像一座山,為蔚沙未遮去所有惡意。
他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靜:“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你們如此逼迫一個小輩,姿態未免太難看了。”
然後他轉頭,對上女生惶恐不安的眼,眸底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蔚沙未顫顫巍巍地伸手想要抱他。
嗡嗡......
蔚沙未猛然坐起來。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會夢到當初那件事。
在全世界都在說她的錯時,隻有談斯聿站在她麵前,對抗全世界。
那是她愛上談斯聿的伊始。
窗外已經被夜色籠罩,房間內昏沉沉的,她沒有開燈,赤著腳想要出去倒杯水。
剛走到門邊,就聽到低沉慵懶的男聲在說著話,帶著熟稔的調笑,
“你來到底什麼事?”
是談斯聿的聲音。
他不是在國外出差嗎,竟然回來了,一定是要給她一個驚喜。
蔚沙未迫不及待地想要拉開門,撲進他的懷裏訴說自己的思念。
手觸上門把手,又聽到另一道不羈的聲音:“我來恭喜你,依依這兩天突然有了反應,隨時都可能醒過來。你為了依依把自己塑造成二十四孝好男友的路終於可以走到頭了。”
蔚沙未心臟一滯,手懸在半空沒動。
外麵沉默了幾分鐘,陸淮見沉默不語的談斯聿,眉毛微挑:“我說,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個談叔續弦帶來的拖油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