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娘?”馮清把馮潤往身後護了護。
“我早就好了。好得不得了。今天我不想和你們一起玩,這是我的園子。趕緊走開!”馮凝懶得看她們兩個。
馮潤趕緊拉了拉馮清的衣裳,她巴不得趕緊離開。
馮清溫和的笑了笑,十足包容妹妹的長姐模樣,柔聲道:“好好好,九娘自己玩。那我和七娘先回屋了。對了,九娘,你有沒有聽說今日陛下巡幸大司徒府?就在咱們府對麵?”
馮凝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這時候聽馮清提才想起來上輩子自己十二歲時為何非要拉著她倆爬牆上去看元繡。
好啊,原來是你這個給我下套兒的小人!
自己那時,哪裏想得到這樣多,興致勃勃的讓下人抬著高梯,爬牆上非要看一看天子的真容,華蓋太大看不到,自己拿著彈弓把元繡頭上打了一個大包。
結果就把元繡招惹上了,帶自己旬獵,帶自己入宮,然後娶自己做皇後,最後自己才會死!
馮凝想起上輩子被逼得自己端起那杯又苦又澀的酒飲下,難喝死了,也痛死了。
馮凝一下子氣得發抖,招呼下人,怒道:“去,把六娘丟到府外邊去。她想去看,讓她去看個清楚!”
馮清和煦的笑容一下子沒有了,看著被馮凝一聲令下四邊圍過來的下人,嚇得花容失色,來不及想為何馮凝突然不按常理出牌。
強裝鎮定道:“放肆!我乃博陵公主所出,北平王嫡長女,你們誰敢碰我!”心緒起伏,看向馮凝的眼神裏卻帶了一絲畏懼。
下人確實遲疑了一瞬,但仍舊依命行事。博陵公主已經死了,北平王府如今是常夫人當家。
被下人拖住手臂,馮清掙脫不開,馮潤已經哭出聲了,緊緊拉住馮清。
馮清再也維持不住往日的端莊姿態,掙紮著哭訴道:“九娘,九娘。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不要把我扔出去。放開我~”
馮凝揮手,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後,與前世天真任性的小女郎比起來,強勢又淩厲的做派,令人不敢小覷。架住馮清的下人停住,聽候馮凝吩咐。
馮凝想了想,把馮清扔出去,誰知道元繡會不會突發興致,非得進府來看看。就他上輩子見了自己跟狗見了骨頭似的,這次又死皮賴臉非要纏著自己怎麼辦?
如今爹還在,伯父還在,太後姑母還在。這一世自己一定要想辦法說服姑母不讓自己進宮,從而不與元繡產生糾葛。姑母雖是遠房的,但好在與自家關係不錯。
“六娘,我說了讓你跟七娘滾,就趕緊給我滾。若有下次,不用我娘出手,我也要你們好看!”馮凝走到被架住幾乎癱軟在地的馮清身前,居高臨下地對她警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讓他們放了我吧,九娘~”馮清這次是真被嚇壞了。
看她驚慌失措終於知道怕了,馮凝才稍微覺得解氣。
上輩子還以為是自己非要拉著她們去爬牆,原來是馮清攛掇的。
話說自己上輩子怎麼傻不拉幾的,她攛掇自己肯定是猜到自己要闖禍,想讓自己得罪天子呢,讓元繡收拾我?
想到這,馮凝心情又好起來。上輩子自己是闖禍了,把元繡打傷了頭,可是他一看見自己就喜歡啊,送清河玉,送錦衣華服,送騎裝.......打他又怎麼了,打他他也高興啊~
在家時被爹娘千嬌百寵,進宮後元繡待自己更是有過之無不及,馮凝當然是惟我獨尊的。
馮凝大發善心,她自是覺得自己在大發善心。“放了吧。快滾!”馮凝心情一好驕傲的仰著頭。
等馮清馮潤落荒而逃,馮凝招呼下人去打聽天子巡幸大司徒府的事兒。
大魏平京,大司徒府外,元繡剛探望完司徒馮熙出來,坐近二十六人抬的天子乘輦裏,高高的華蓋在秋日的風中微微揚起,元繡拉扯著好兄弟馮夙的手,勸了又勸:“阿夙,你上來吧。你在下邊,咱倆怎麼說話?”
馮夙使勁的掙脫,趕緊推辭:“陛下,不行,不行,真不行。天子的轎輦,我坐上去就是僭越,我爹能掄棒子把我打死。”
“沒事兒,寡人都沒意見。他們不敢說三道四。快上來快上來”元繡拉著他幾乎是用拔的。
“彭”馮夙跪下了,反正他不起。那些朝臣不敢說三道四,他爹敢啊,他爹真能掄死自己!
“五郎,真不行真不行!”馮夙打死不從。
元繡鬆了手,輕歎道:“阿夙,司徒講道理沒這樣可怕!”轎輦抬起,馮夙跟在旁邊,仰著頭跟元繡說話。
“五郎學文一目十行,過目成誦,觸類旁通;學武騎馬射箭,排兵布陣,樣樣出眾。我爹愛才,五郎在他眼裏自是哪哪都好。
我可沒你這樣的本事。他看我早就不順眼了,我再去惹他,我吃飽了撐的?”馮夙可不是隨便拍馬屁,都說的真心話。
“那些課業比娘娘交代的簡單多了,阿夙,你是不是上課沒認真?”元繡也不明白對自己來說兩輩子都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怎麼他們學起來這麼費勁。
阿夙還算學得快的,元禧元偲元祥......他那幾個親弟弟堂兄弟才是笨得無可救藥。
“那是認真就能辦到的嗎?陛下天日之表,機敏超群,可千萬別在我爹麵前提,小的求您~”馮夙快要哀求了,跟在一個天才身邊當伴讀,他真的好苦啊~
“不提不提。”元繡白淨端正,麵如冠玉,笑起來溫和寬厚,但不笑時又很像他的祖母馮太後,不怒自威,元繡十五歲,繼位卻已逾十二載。
“對麵是北平王府?太史令馮誕?”元繡掃了一眼牌匾,問道。
“對。我叔父的府邸”馮夙也看了一眼,回答。
“太史令不比你爹政績斐然,在朝中沉默寡言的。與大司徒倒是兩個脾性。”元繡思忖著對馮夙說道。
元繡揮了揮手,轎輦停下,落在了北平王府門前。
“五郎要進去看看嗎?”馮夙好奇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