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馮凝知道現在自己有兩個目標，第一讓姑母把自己早點送出宮去，第二讓宋宋獲得自由身。

宋宋恢複自由身需要陛下或者太後手書親旨。

算了算了，宋宋的事從長計議。

當務之急，自己還是得繼續作！讓姑母覺得自己留在宮裏就是個禍害，打消姑母讓自己嫁給元繡的念頭！

說幹就幹，馮凝眉毛一挑，又有了主意。

得先把宋宋誆出去，嘿嘿。

“宋宋，我爹給我送東西進來沒有？我屋裏有一件鵝黃色雙麵印花掐絲的玉麵襖，還有窗匣下第二格裏一整套東珠發麵。你親自去囑咐，讓給我送進來。快去快去，我等你回來一塊兒用膳。”

馮凝吩咐完，端坐落筆寫了首段：法華偈：“六萬餘言七軸裝，無邊妙意廣含藏；白玉齒邊流舍利，紅蓮舌上放毫光。喉中甘露涓涓潤，口內醍醐滴滴涼；假饒造罪過山獄，不須妙法兩三行。”

落筆字體娟秀，宋宋看在眼裏，心裏有些訝異馮凝的字與她本人倒是不一樣。聽見馮凝吩咐，不疑有他，決定自己親自去交代，囑咐人從北平王府取來。

待宋宋領著人走遠了，馮凝張望了一下，剩下的都是些小宮人。哼哼。

“你們倆過來。我第一次進宮，想逛逛徽音殿，其他人都不必跟來。就你倆陪我四處走走吧。”招呼兩個看著有些呆呆的小宮人，馮凝把筆擱下，起身往殿外走去。

尋了個空隙，轉角馮凝便溜得沒了影兒。見兩個宮人找自己慌得不行，馮凝躲著，一雙圓鈍的眼睛裏全是幹壞事兒得逞的得意。

仗著自己身形小，對宮裏又熟悉，躲著四下尋她的宮人，馮凝跑出了徽音殿。

去哪兒呢？

咦！還有人跟自己一樣四處閑晃悠的。馮凝遠遠地贅在後麵，悄悄地跟了上去。

元禧再一次逃課了，又是恐嚇又是拿錢，讓小宮人偷偷給自己從酒庫裏順出倆壺酒釀來，準備藏到他和五郎小時候的秘密基地去。

馮凝跟著他，也溜了進去。

宣室殿。

先帝被太後幽禁至暴斃期間所住的宮殿，自先帝去世，這裏就被封了起來。元繡元禧小時候躲罰無意中找到了這個地方，從此這裏就成為兄弟兩個的秘密基地。

“這地方，除了本王和五郎敢隨意出入，別人也不敢進來。藏這兒，嘿嘿，萬無一失。”元禧把懷裏抱著的兩壺酒釀穩穩當當地放到殿裏案幾上，輕快地打開一壺，嗅了嗅，真香！

娘娘不許他們這些還在上學沒領政務的宗室親王驕縱放肆，什麼飲酒玩樂賞歌舞，什麼狎玩狡童玉女，什麼打馬遊街都與他們無緣。哎！

元禧把其中一壺藏好。拎著另一壺走出殿外，左右望了望沒人，躲在殿外中間那棵四人環抱都抱不住的枝繁葉茂的榕樹後，剛打開仰頭喝了一口。

“咳咳咳---”元禧被嚇得嗆住了。馮凝正好整以暇地從樹後冒出來笑眯了雙眼望著他。

“馮凝？！”元禧被嚇得一口酒噴出來。“你怎麼在這兒？咳咳咳-”

馮凝跟著他溜進來，見他神神秘秘地推開殿門進去，眼珠子一轉就偷偷摸摸地躲到了榕樹後。見他再出來懷裏隻剩了一壺酒，就猜到他是來藏酒來了。

“鹹陽王，你好呀！”馮凝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響午之前，是各位親王上課的時辰吧，你逃課了！”馮凝了然於心。

“娘娘讓你謄抄的十卷《法華經》寫完了？”元禧心想咱誰也別說誰。

“你在喝什麼？”馮凝也不和他客套。上輩子他倆有一整年都在一塊兒喝酒耍樂。招呼他往旁邊讓讓，湊到身邊。

元禧被她親密無間的動作嚇一跳，這九娘是真不拘小節啊。元禧把手中的酒護在身側，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嘛！”

“見者有份，我也喝點唄”馮凝早就聞著酒香了，饞蟲被勾起。

“你一個小女郎，和我一個親王躲這兒喝酒，被人知道了不好！”元禧拒絕，說出去他鹹陽王的臉還要不要。

“哦~那我這就去見姑母，告發你逃課喝酒，保證你一整年都拘在弘文殿裏。”馮凝也不廢話，轉身就要朝外麵走去。

“別別別，有話好說。你酒量行不行啊？”元禧趕緊上前攔住，上下打量一番，懷疑馮凝酒量。

“我酒量？我爹和大伯那可都是千杯不倒。夙阿兄酒量怎樣，難道鹹陽王不清楚？我自然也是繼承我們馮家的體質的，你這一壺還不夠我醒醒神的。快拿來！”馮凝可不客氣，伸手就要去拿元禧懷裏那壺。

元禧往上舉了舉，模樣有幾分像元繡，臉上是更加灑脫熱情的笑意。“等等，等等。這壺我喝過了。殿裏還有一壺沒開封的，我去給你拿那壺出來喝。本王一個人喝酒也無趣，你若酒量好，下次本王又順兩壺出來咱們一起喝！”

元禧也樂意有人和他一起在宮裏熱鬧，彭城對下人跋扈對娘娘慫，元偲脾氣大，其他幾個唯唯諾諾，他呢，則是屢教不改。

碰到跟自己一樣無視宮規不受規訓愛鬧騰愛惹禍的馮凝，簡直要引為平生知己了。

“行行行。你快去，我望風”馮凝雀躍起來。

“不用擔心。這兒隻有我和五郎敢來，唔，再加一個你吧。等我啊，馬上就過來。”元禧把懷裏那壺往地上一擱，跑著進殿裏把另一壺帶出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著酒，全然不知外麵找他倆的人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徽音殿上上下下已經找了馮凝一個時辰了，兩個小宮人抖如篩糠，宋宋吩咐人回來後隻覺天塌了。

陛下親自吩咐讓自己去領的人回來，這就找不著了!

馮凝入宮兩日就做出了暴打公主，險些火燒宮殿的事，現下人不知跑去了哪裏，誰知道又會鬧出什麼動靜，宋宋慌得不行，忙回稟到太極殿梁琚那裏。正巧元繡下了朝會，黎努努跟在身邊，與宋宋碰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