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雖說自己也同意她出宮，但這般高興，真的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元繡有些心煩。

同意納妃，她也沒有太多感慨。這一世，她果真對自己無意。

元繡見她激動開心，又不想讓她這麼快得逞了。“祖母，我聽聞今日您殿中有比試，正巧，我也想趁納妃之喜在宮中舉行一場比試。九小姐難得入宮，不如看過比試再回府？”

九小姐——

馮凝被元繡這一聲九小姐喊得雙頰爆紅，腦子裏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元繡在床榻間的情景，有時便會喚自己這個稱謂。

知道這一世元繡沒有那個意思，不納自己入宮，自然是要循禮製稱謂自己，但奈何上一世元繡平時要麼稱呼自己九娘要麼稱呼自己阿凝，偏偏在床榻間情事會喚這個稱謂逗弄自己。

這樣的記憶當然不是隻有馮凝才有。

那些快樂讓元繡心裏的憋悶散了散，見馮凝坐回座上羞紅了臉頰，連手指頭都羞得紅了，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嚨。

馮凝醉酒失態不記得了，元繡可記得清清楚楚。

兩人各有思緒，太後與其餘幾人卻不知其中內情。

太後有了興致，問道：“五郎準備舉行什麼比試？又什麼時候比？”

元繡放下筷著，輕勾唇角微挑眉，溫和笑道：“大司徒說弘文殿諸王兄弟近日騎射散漫，我想在鹿苑舉辦一場騎射比試，祖母帶著後宮女眷觀賽，若有興致，可命宮中女眷也比試一場。我看彭城就很是樂意，咱們北族女郎可是不輸男子的。”

“至於什麼時候。不如就定在十日後，想必九小姐的經書那時也抄寫完了，祖母意下如何？”

“五郎這個想法不錯。”太後了然於心。元繡對九娘有意，隻是不知為何又不肯表露心跡，這樣迂回地追小女郎，倒是少見。

隻是既然舍不得，為何又同意送九娘出宮呢？馮太後不解。

馮凝欣喜的表情一垮，這一世的元繡怎麼總愛搗亂啊，姑母都已經答應自己抄完經書就可以出宮了。

“姑母——”馮凝不想繼續留在宮裏了。

“就這麼定了吧。九娘，陪孤與你幾位姐妹再聚聚。北平王府不遠，耽擱不了多久。”太後一言已定。

晚膳後，各自回宮歇息。

元繡先行離開，卻在半路上等著馮凝的攆轎。

“九小姐且安心住在宮中，待宮中比試結束，我再差人送九小姐回府”元繡免了眾人的請安，心情很好，眼神中的一些心思透露出來讓馮凝心頭哇涼哇涼的。

這一世的元繡為何給自己一種前世後期元繡的感覺，好像自己已經被鎖定住了似的。他真的會放自己離宮嗎？

“多謝陛下盛情。請陛下稱謂馮凝姓氏吧。”馮凝也不想多想，但是每聽他喊自己一聲九小姐，渾身熱氣兒都快冒出來了。手心也潮潤著，感覺身體都在發熱。

元繡全當耳旁風，見她渾身又羞又緊張，逗弄起來還是跟前世一樣。“太極殿與徽音殿離得近，我等著與九小姐一同回去。”

“九小姐怎麼不說話了？”

“陛下不是先走嗎？”馮凝咬咬牙，忍不住譏諷。她已經不想再說話了，每聽一聲九小姐就好像元繡把她拉到隻有自己跟元繡兩個人的世界，他一直就想把自己困在那個世界裏。

回到太極殿，元繡更衣安寢。望著床幔，鳳眸微眯，唇角勾起不同往常的弧度，今日一整天都快活極了。

手指輕輕撫摸上唇瓣，上麵似乎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又撫到臉上，憶起被馮凝不小心扇到的地方，似乎現在都還有些酥酥麻麻的。

九娘——九娘——

元繡輾轉反側，唇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下來。

黎努努守在內殿。三念與梁琚守在外殿正好說會話。

梁琚使個眼神，三念圍過來了些。“梁哥？”

“三兒啊，你說咱們陛下待馮家九娘是不是有點怪怪的。”梁琚早就一肚子八卦想講了。

“你也這樣說？”三念驚訝地眉毛一抬，額頭中間橫紋都出來了，用的是疑問句，可滿臉的這個信兒保真的篤定。

梁琚斜了一眼，眯著眼睛，手往袖袍裏一揣，身子往三念身旁靠近了些，輕輕撞了撞他，道：“你又聽誰說了？”

三念湊近了梁琚耳畔低聲八卦：“黎公公。他老人家今日可受了大驚嚇了。回來屋裏還不停地唉聲歎氣呢。”

兩個人咬著耳朵把今日元繡砸了元禧，馮凝扇到元繡的事兒講了個透徹。

第二日朝會，仍有臣子恭請太後還政於元繡的。

大司徒馮熙不發一言，卻被太仆寺李盱發問：“鎮北王也是輔佐三朝的重臣，太後又是您的親妹妹，如今陛下早已成年。先帝這個年紀時太後都已歸還朝政，為何如今遲遲不作為？莫非是鎮北王擔心軍政落於陛下手中，不肯勸說太後還政不成？”

姚叔長官居驃騎都尉，與之對罵：“太仆寺言語構陷大司徒意欲何為？太後昨日已定陛下大婚立後即歸還朝政，太仆寺不思提議皇後人選，莫非是老糊塗了嗎？”

元繡居高臨下，看著朝堂眾臣打著嘴仗，製止道：“安靜！寡人的皇後必出自馮家，太後還政與選立新後都是國之重事，非在一時。”

“西遼對我大魏邊境騷擾頻繁，西境秋冬缺糧，恐怕又有心擄掠。諸位大臣，可有對策？”

安嶽王元金芳出列請戰：“陛下，臣願領兵前往邊境，痛擊西遼。”

太傅李肅聞言皺眉反對：“安嶽王不可意氣用事，西遼騎兵時常來犯，邊境軍隊自有應策，何須王爺領兵？陛下此言是問可有對策能解決西遼擄掠常態，非一時戰事。”

“太傅不過是怕本王建功分了馮家軍政罷了。在此狡言罔事。陛下，對付西遼，唯有將他們打服打怕才能一勞永逸！”安嶽王針鋒相對。

“陛下是想對西遼用兵？”太後開口了，朝上的爭論都息了聲，眾臣都看向元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