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場麵,在過去幾年裏,上演過無數次。
婚後,林雪薇總是以“陸楓是你親弟弟,多走動感情好”、“銘銘喜歡他小叔,讓陸楓多陪陪”為由,頻繁地讓陸楓出入這個家,甚至留宿。
起初他隻覺得妻子體貼,考慮周全,現在想來,是他礙眼地杵在這兒,打擾了他們一家團圓。
而他,不過是替別人養孩子的冤大頭罷了。
半晌,他終於開口,聲音冰冷:“今晚不方便。”
陸楓臉上的笑容瞬間垮塌。
“壞爸爸!你是壞爸爸!”銘銘猛地鬆開陸楓的手,小拳頭用力捶打在陸雲澈的腿上:“你為什麼要趕阿楓爸爸走!我討厭你!壞爸爸!”
養了六年,傾注了幾乎全部心血去疼去愛的孩子,如今為了另一個男人,對他拳腳相加,口出惡言。
那一拳拳砸在身上並不算很疼,卻像鈍刀子割肉一般淩遲著他的心。
陸雲澈站在原地,甚至沒有閃躲,隻是垂眸看著這個曾經視若珍寶的孩子,眼底最後一點光也徹底熄滅了。
“銘銘!你怎麼能打爸爸?”林雪薇上前一步拉開銘銘,蹙著眉訓他,“爸爸又沒說讓陸楓叔叔走,你急什麼?”
她看似在教訓孩子維護他,實則字字句句,還是在點他,逼他讓步。
陸雲澈突然覺得很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疲憊和惡心。
“隨你們吧。”他丟下這四個字,轉身進了裏屋。
門在身後關上,卻關不住外麵炸開的歡聲笑語。
陸雲澈沒開燈,直接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大床裏。
他太累了。
極度的疲憊讓他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黑暗中醒來。
手下意識摸向身側。
涼的。
枕邊空無一人,連一絲餘溫都沒有。
林雪薇不在,深更半夜,她能去哪兒?
一個冰冷刺骨的猜想,悄無聲息地纏上他的心臟。
陸雲澈緩緩坐起身,赤腳走向客廳。
走廊寂靜,可就在隔壁那扇門後,他清晰地聽見了裏麵傳來的壓抑喘息。
透過門縫,他看到了讓他全身血液涼透的一幕。
林雪薇將陸楓壓在身下,炙熱的吻雨點般落在他脖子上,帶著嬌柔的喘息。
“幾天沒見,我好想你。”
陸楓卻伸出手指,抵在她唇上,眼中帶著醋意:“我不在的時候,你讓他碰沒?”
林雪薇動作一頓,紅唇微微勾起:“看見他身上那道疤,你覺得我還有興致嗎?”
聞言,陸楓露出滿意的笑,指腹在她白皙的胸口拂過:“我就知道你不會。”
得到想要的答案,陸楓開始反客為主。
床單在陸楓激烈的動作下被揉皺,林雪薇仰起頭,口中溢出帶著歡愉的喘息。
那些聲音,那些畫麵,像針一樣狠狠刺入陸雲澈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臟。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輕輕撫向腰間那道六年了尚且猙獰的疤痕。
他曾以為那是他愛林雪薇的勳章,原來在她看來,這道疤不過是個讓她惡心的存在。
他到底有多麼廉價啊?
黑暗中,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無聲地笑了起來。
肩膀劇烈顫抖著,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門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大,直到傳來一聲男人釋放後的低吼,陸雲澈的心,也徹底摔碎在地。
他掙紮著站起身,就在他剛走到客廳陰影裏。
“噠噠噠......”銘銘邁著輕快步伐,直奔隔壁門口,砰地推開門,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