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錦年從來都不是多覺之人,哪怕昨夜折騰了那麼久,次日仍是辰時就已經醒來。
若不是醒來後發現屋內的擺放設施與自己閨房不同,她還以為昨夜之事是一場單純的噩夢。
沒有她想象中的狂風暴雨,一切都是風平浪靜。有將軍府的丫鬟替她更衣,替她端來早餐,替她打理頭發。
恍惚中,她也以為,她錯了。或許南宮墨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種人,或許,他是個性格溫和的老實人。
直到後麵發生的事讓她徹底推翻了這個想法,也讓她明白,風平浪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征兆。
等她吃完,丫鬟不聲不響地收拾下去,從來不多話。
當門被敲響,她以為是秦竹,打開門一看,卻是一個身穿黑衣,麵容肅穆的侍衛。
他的話極少,卻不容人拒絕:“跟我走。”
“去哪兒?”
“見將軍。”
南宮墨要見她?現在?
他想了想,問道:“秦竹呢?”
秦竹將她帶過來,怎麼今日是別人將他帶去見南宮墨?
“不在。”
侍衛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靜等蘇錦年問完所有的問題。
蘇錦年也不問了,說道:“走吧!”
將軍府的規格比之泊安侯府更為開闊,侍衛帶著她左拐右拐,簡直都能將她繞暈,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她腿都已經有些發酸,侍衛才將她帶進一個房間。
房間裏隻有一個紅袍的人背對著他們,侍衛報告他已經將人帶來,那紅袍之人一抬手,侍衛就退了下去。
饒蘇錦年在之前已經對南宮墨的樣貌有了很多猜測,但在她真正看到南宮墨麵容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反反複複隻重複著那一句話。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她就說怎麼覺得那身紅袍熟悉得很,好像在哪裏見過。
原來就是曾經令她大放厥詞的人,仍是如初見一般,麵色冰冷。
她早該想到的。
秦竹是南宮墨的人,而那日秦竹的確跟在他身邊,她早該想到的,早就,在秦竹說他是南宮墨的人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的。
“在我們的府邸休息的如何?”南宮墨淡淡問道,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們的?”
“是啊,我們的。日後你便要成為我南宮墨的夫人,這府邸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南宮墨緩緩道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那,你也不追究我跟別的男人私奔的事情?”蘇錦年不信,就算他對自己沒有感情,那他的麵子也不要了麼?
雖說私奔這件事自己是被脅迫的,但他知道嗎?他不知道,他隻是以為自己為了逃避和他的婚事,與另一個男人一起逃走了。
作為一個男人,他能忍受如此讓他丟臉的事嗎?
果不其然,她說了這句話之後,南宮墨毫無感情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自然是要追究的!”他嘴角扯起一個嗜血的笑容,令蘇錦年差點後悔她自己問出的那句話。
“我南宮墨的女人,不僅身是我的,心也必須,隻能是我的。”
蘇錦年暗道,果然很霸道!
他一步一步逼向蘇錦年,蘇錦年不自覺地就向後退。
她害怕了。
“若是,誰對我的女人有想法,那便隻有一個下場。”
蘇錦年已經退到了牆上,南宮墨順勢抓住她得胳膊,她掙脫了好久,但南宮墨的手就如同枷鎖一般牢牢將她的胳膊鉗製住。
她根本掙脫不開,索性也就放棄了掙紮。
“但他,居然有膽子將你帶走,你一定很愛他吧?”南宮墨低沉的嗓音帶著絲絲魅惑一般。
真是個妖孽......
蘇錦年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南宮墨口中的‘他’說的是陳文常。
“沒有。”蘇錦年想起陳文常就一陣反感,更別提愛這個字了。
她並非刻意向南宮墨澄清,隻是不想和陳文常那種卑鄙小人扯上關係。
“無妨!”南宮墨咬牙說道:“就算你們愛得再深,從現在起,我便親手斬斷這一切。”
整個屋子的氣氛都冷到了極點。
蘇錦年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她對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心裏直打鼓:“你......你要做什麼?”
南宮墨突然冷笑一聲,放開她。低聲喊道:“帶過來!”
‘砰’門被打開,寒風呼呼地吹著。蘇錦年就看到侍衛拖著一個人走進來了。
那個被拖進來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一動不動,發型蓬亂,這麼冷的天全身隻著了一件褻衣,上麵血跡斑斑。
侍衛麵無表情地直接將他扔到了蘇錦年麵前,登時,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蘇錦年用手掩住口鼻,努力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
南宮墨冷冷看著這幅場景,開口道:“將他的臉抬起來,給蘇小姐瞧瞧。”
侍衛走上前粗魯地將他的頭發揪起來,展示給蘇錦年看。
那人的眼睛緊閉,臉上一片臟汙,蘇錦年忍著想吐的衝動看了好久,才失聲叫道:“陳文常?!!!”
南宮墨扔過來一個眼色,侍衛這才鬆開他的頭發退後幾步。
“怎麼樣,見到情人這個樣子,心疼麼?”
蘇錦年很難想象陳文常被帶到將軍府之後昨夜究竟遭受了怎樣的刑罰,她雖反感陳文常,但也沒曾想過要如此狠辣地對付他。
他自始至終都是軟綿綿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莫非,已經沒氣了?
想到這裏,蘇錦年趕忙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打算將手探到他的鼻間,豈料她剛探出手去,南宮墨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帶了起來。
“放心!他還沒死。”南宮墨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好似要將她看透!
“你太用力了,放開我!”她懼怕這樣的南宮墨,說出的話也沒有多少底氣。
良久,南宮墨緩緩將手鬆開,背過她,對侍衛微微揚手,侍衛會意,點點頭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侍衛進來,手中端著一盆涼水,走到陳文常身邊。
‘唰——’毫不吝嗇地全部潑到了他身上。
一聲悶哼,陳文常醒了過來,全身顫抖:“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