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客廳中，隻留下一臉錯愕的古臣熙呆愣在原地，臉上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小少爺......”

看著淚流滿麵跑進房間的古懿，桂嫂擔憂地拍打著門板。剛剛少爺衝小少爺吼的話，她跟在後麵全聽見了。看到小少爺受傷的眼神，她心裏一陣抽痛。

“桂嫂......”

古臣熙來到樓上，一臉愧疚。他並非故意對兒子吼叫，隻是古懿那雙眼睛——太像紫晴了。每次看到兒子流露出那樣的神情，強烈的愧疚感便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少爺，您剛剛真的太過分了。”桂嫂輕聲責備，“小少爺隻是個孩子。”

古臣熙煩躁地扒了扒頭發：“我知道我不該那樣，可是桂嫂，我......”

“少爺，您知道小少爺有多在乎您嗎？”桂嫂心疼地看著他，“難道真要這樣冷落他一輩子？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紫晴小姐留下小少爺，是希望您好好待他啊。”

古臣熙一時語塞。桂嫂說得對，這五年來，他從未盡過父親的責任。

“小少爺現在把自己鎖在房裏，少爺，您勸勸他吧。”

輕歎一聲，桂嫂轉身下樓。解鈴還須係鈴人。

望著緊閉的房門，古臣熙心中滿是悔意。小懿，對不起，是爹地懦弱。

“小懿，你在裏麵嗎？”他輕輕叩門。

許久沒有回應。

“小懿，爹地知道錯了。你開開門，好不好？”

依然寂靜。

“如果你現在不想見爹地，爹地就先離開。對不起。”

就在他準備轉身時，房門突然打開。古懿慌亂地擦著眼淚，仰頭望向他，眼中滿是渴望。

“小懿......”古臣熙蹲下身，看著兒子紅腫的雙眼。

他伸出手，輕輕將兒子擁入懷中：“對不起。”

這是五年來第一次擁抱。古懿先是一僵，隨即“哇”地哭出聲來，小手緊緊抓住父親的衣襟。

“對不起，爹地不該那樣對你。”古臣熙感受到懷中瘦小身子的顫抖，心如刀絞。

“嗚嗚......爹地......”古懿哽咽著，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爹地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冷落小懿了。”古臣熙低聲承諾，“不要恨爹地，好嗎？”

“不怪爹地......”古懿抽泣著，“如果......如果不是小懿，媽咪就不會......都是小懿不好......”

聽到這話，古臣熙渾身一震。他從未想過，五年的冷漠竟讓兒子背負著這樣的罪孽感。

“不是你的錯。”古臣熙將兒子抱得更緊，“是爹地不好，是爹地對不起你。”

想到這五年來的疏離，他的心狠狠抽痛。

紫晴，你在天上看著嗎？你會怪我這樣對待我們的兒子嗎？

一滴淚滑落，滴在古懿脖子上。

“爹地不哭......”古懿抬起小手，笨拙地擦拭父親的臉頰。

古臣熙握住那隻小手，一瞬不瞬地看著兒子：“小懿能原諒爹地嗎？爹地以後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真的嗎？”古懿眼中閃起光亮。

“爹地保證。”

古懿破涕為笑，那笑容純粹而燦爛。

古臣熙看著，心中湧起深深的悔恨與疼惜。

“爹地......”古懿猶豫了一下。

“嗯？”

“冰穎老師......可以做小懿的媽咪嗎？”他小聲問道，眼中滿是期待。

古臣熙眉頭微蹙：“小懿，你媽咪永遠是紫晴。”

古懿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低下頭：“小懿知道了。”

“爹地隻愛你媽咪一個人。”古臣熙放柔語氣，“好了，小懿困了吧？爹地陪你睡覺。”

“好。”古懿伸出雙手環住父親的脖子。

古臣熙溫柔地將兒子抱到床上，輕擁著他，直到那小小的身子漸漸放鬆，沉入夢鄉。

昏暗嘈雜的酒吧裏，震耳欲聾的音樂幾乎要掀翻屋頂。

冰穎緊蹙眉頭，不適地打量著周圍——迷幻的燈光、刺鼻的煙酒味、放縱嬉笑的人群，這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

她捏著手裏的紙條，滿心疑惑。

翔宇明明知道她討厭這種場所，為什麼還約她來這裏？

今天是翔宇生日，她本想在出租屋為他慶祝，卻收到這張紙條，說同事們在酒吧為他慶生，讓她也過來。

“請問，‘夜’包廂在哪裏？”她攔住一個侍應生，大聲問道。

侍應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一眼：“請跟我來。”

來到一扇墨黑色的門前，侍應生停下腳步：“就是這裏。”

冰穎推門而入，包廂內一片昏暗。

“翔宇？”她試探著問。

無人回應。

正欲轉身離開，突然腦後一疼，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懿，你確定要這樣做？”

宮慕煜壓低聲音，臉上滿是不讚同。

“煜哥哥，你答應要幫我的。”古懿眨著大眼睛。

上官雨諾好奇地湊過來：“你們在說什麼呀？”

“小懿，你要做什麼？”雨諾盯著古懿，“不說的話，我就告訴古叔叔。”

古懿無奈地揉了揉額頭——他怎麼忘了，隻要有煜哥哥的地方，雨諾一定會出現。

“煜哥哥，為什麼帶她來？”

“我要跟著煜哥哥嘛。”雨諾嘟起嘴。

宮慕煜無奈：“小懿，你到底想做什麼？”

“等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古懿眼中閃過堅定的光。

三個人的身影弓著腰，悄悄溜進“暗夜”酒吧的後門。

“小懿，真的是冰穎老師！”上官雨諾指著昏倒在地上的身影，小聲驚呼。

古懿連忙捂住她的嘴：“小聲點！”

“你為什麼要迷暈老師呀？”雨諾不解。

宮慕煜歎了口氣：“小懿，你這樣做太冒險了。”

“我隻是想讓爹地和老師多相處一會兒。”古懿低聲說，“桂嫂說，爹地一個人太孤單了。”

“可是這樣老師會生氣的。”雨諾擔憂地說。

“藥量很輕，隻是助眠。”宮慕煜檢查了一下冰穎的呼吸，“小懿，下不為例。”

古懿認真點頭，眼中閃著期待的光。

三個人費力地將冰穎扶到預先安排好的房間，輕輕關上門。

“現在怎麼辦？”雨諾問。

“等爹地來。”古懿趴在門縫上往外看，“煜哥哥，謝謝你們。”

宮慕煜揉了揉他的頭發：“希望古叔叔不會太生氣。”

冰穎緩緩睜開眼，滿室黑暗。

她在哪？發生了什麼？

她記得去了酒吧，進了包廂，然後......然後一片空白。

手在黑暗中摸索，突然碰到一個溫熱的軀體，嚇得她猛地縮回手。

“唔......”

一聲低吟傳來。

房間裏還有別人？

“誰？”她驚慌地問。

“啪”的一聲，台燈亮了。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冰穎眯起眼。

待適應後，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竟渾身赤裸，而旁邊——

“啊——！”

古臣熙揉著發痛的太陽穴坐起身，皺眉看向尖叫的來源。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愣住。

“怎麼是你？”

冰穎幾乎崩潰——她怎麼會和古懿的父親赤身躺在一張床上？

古臣熙很快反應過來。

昨晚他在“暗夜”喝醉，後來似乎慕煜和小懿來找過他......難道這一切是那兩個人的安排？

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小懿這麼喜歡這個女人嗎？罷了，既然他如此執著，他不妨將計就計。

“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冰穎拽過被單裹住自己，聲音發顫。

古臣熙沒有回答，目光掃過床頭櫃，發現上麵壓著一張紙。

古臣熙拿起那張紙，掃了一眼，冷冷地扔到冰穎麵前。

“自己看。”

冰穎顫抖著手拾起紙張。

“契約”兩個大字赫然在目，而最下方，竟有她的簽名。

“這不可能......我根本不記得簽過這個！”她臉色蒼白。

“白紙黑字。”古臣熙語氣冷淡，“從現在起，你是我妻子。”

“你瘋了！”冰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是你設計的，對不對？”

古臣熙不置可否，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冰穎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的淤痕，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眼淚奪眶而出：“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柳小姐，你是第一個敢打我耳光的人。”古臣熙提醒道。

就因為這個？冰穎氣得渾身發抖：“你幼稚！卑鄙！”

“如果你男朋友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會怎麼想？”古臣熙靠在她耳邊，輕聲說。

冰穎僵住：“你威脅我？”

“你可以這麼認為。”他退開，倚在床頭，“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三天後，我要答案。”

“我現在就告訴你，不可能！”冰穎一字一句地說完，裹著床單撿起地上的衣服，衝進浴室。

快速換好衣服後，她頭也不回地逃離了房間。

古臣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