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 :我不吃回頭草
陳江聿煩躁地推開診室門,在對上了溫遇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眸時,話音戛然而止。
溫遇愣了下,從椅子上起身:“三哥,你回來了。”
看到來人是溫遇,陳江聿心情又莫名的好了,但他麵上不顯一點:“怎麼是你?”
溫遇沒心思去思考,他以為在這的人會是誰,始終銘記著自己過來找他的目的。
溫遇提著蛋糕,朝他晃了晃:“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草莓蛋糕,你要不要嘗嘗。”
見她還記得自己的喜好,陳江聿眼裏閃過一絲欣喜,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她給自己獻殷勤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陳江聿眼神淡了幾分:“為了一個破采訪,你還真挺煞費苦心的。”
“沒辦法,”溫遇也沒隱藏,撇嘴,“誰讓三哥你,關係到我們的生死存亡呢。”
溫遇說的是“我們”,但陳江聿卻自動忽略了那個“們”字。
於是這句話,落到他的耳朵裏,就變成了———
誰讓三哥你,關係到我的生死存亡。
他關係到她的生死存亡,這話聽著還挺讓人,心情愉悅的。
溫遇不知道,他這種複雜的內心活動,隻看到他的臉色好了點,態度似乎有所鬆動。
溫遇趕緊乘勝追擊:“三哥,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們唄!”
“隻要你願意幫我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陳江聿垂眸,目光落到溫遇的臉上,她皮膚比之前更白了,白得有點不正常。
她以前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現在也都不見了,下巴尖得嚇人,白瓷麵容上的兩顆琥珀色的眸子,大而孱弱。
她是不是一天真的不吃飯,陳江聿皺眉:“你現在多重?”
“啊?”溫遇不明白,話題怎麼就跳到這上麵了,但還是老實回答,“沒稱過,估計應該跟以前差不多吧。”
陳江聿清楚,她說的以前,指的是六年前。
陳江聿眉頭皺得更深,差不多個屁。
以前溫遇雖然也瘦,但他抱她的時候,明顯能感受到,她身上是有肉的。
但昨天他抱著她,覺得她身上隻剩骨頭,隔著外套都將他的手臂咯得生疼,腰更是細得嚇人。
在法國的這些年,她究竟過的是什麼樣的鬼日子,居然瘦成了這個鬼樣子。
溫遇有些奇怪:“怎麼了?”
陳江聿沒回答她,而是問:“隻要我答應接受采訪,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溫遇內心立刻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抬手護住了,自己胸部的位置。
陳江聿:“............”
陳江聿無語:“放心,我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
溫遇尷尬:“那你想幹什麼?”
陳江聿:“我記得你做飯挺好吃的。”
溫遇:“啊?”
陳江聿:“從今天開始,以後你每天下午下班了,去公寓給我做晚飯。”
“為期個兩月,你同意的話,我就答應接受你們公司的采訪。”
大名鼎鼎的陳三少,還需要她來做飯?
他勾勾手指,願意為他做飯的人,都能從這裏排到對麵醫院去。
再不濟他也可以直接請個阿姨啊?
溫遇覺得他的要求很奇葩,但為了三組,她忍:“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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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車子駛入雲江公館,溫遇解開安全帶下車,跟著陳江聿一起乘坐電梯上樓。
時隔七年,再一次踏足這裏,溫遇心裏麵五味雜陳的。
陳江聿輸入密碼開鎖,門剛一打開,一隻銀白色的貓“喵”了聲,從貓爬架上跳下來。
它跑到陳江聿的腳邊,伸出爪子去扒拉陳江聿的褲腿,毛茸茸臉上的兩顆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著他。
陳江聿勾唇,用腳撩了它一下,貓咪似乎對他這個行為,感到很不滿意,撕心裂肺的衝他“喵”了好幾聲後,又跳回到了貓爬架上。
“這是你養的貓啊?”溫遇看了看那隻銀漸層,又抬頭看了看陳江聿,有些不可置信。
在溫遇的印象裏,陳江聿是不喜歡,這些貓貓狗狗的。高中有一次,溫遇在學校的草叢裏,撿到過一隻受了傷的流浪貓,也是一隻銀漸層。
仔細想想其實跟陳江聿養的這隻還挺像的,隻是那隻是隻串串,毛色沒這隻這麼純正。
當時溫遇本來是想把它帶回家的,但她忽然想起,她去陳家的第一天,陳江聿就給她立了規矩。
不許她往家裏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是什麼貓啊狗啊的,他看著心煩。
畢竟是寄人籬下,溫遇也沒有任性的資格,就忍痛將那隻流浪貓,送去了動物救助站治療。
沒想到曾經不喜歡貓的他,如今卻養起了貓,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人是會變的懂不懂,”陳江聿坐到沙發上,提起水壺倒了杯水,看一眼還站在門口的溫遇,“就像溫小姐你。”
“前天不是還說,不想再跟我產生什麼交集,今天不照樣站在這裏。”
這話說得確實在理,溫遇沒法反駁什麼。
溫遇走過去逗貓:“這貓還挺可愛的,它叫什麼名字啊?”
陳江聿邊喝水,邊往溫遇那邊看,淡淡吐出兩個字:“刺頭。”
“什麼?”溫遇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表情複雜的看向陳江聿,“刺頭?”
“人家這麼可愛,你怎麼給人家取個,這麼難聽的名字。”
陳江聿隨手將水杯往茶幾上一擱,視線還在溫遇臉上沒收回,說出來的話又臭又欠:“我的貓,我想怎麼取名就怎麼取名,你管呢?”
溫遇:“............”
她確實管不著,溫遇沒再吭聲,從他身上收回視線,繼續逗貓。
陳江聿看著靠窗那邊的一人一貓,女生笑得甜美,高興地揮動著逗貓棒,但刺頭明顯有點怕她,邊躲邊衝她叫,時不時還揮一下爪子。
其實陳江聿買刺頭,完全是屬於一場意外。
那是溫遇離開他的第三個冬天,某天他路過一家寵物店,在窗邊看到刺頭,銀白色的毛發,琥珀色的眸子,眼睛又圓又亮。
當時它正跟籠子裏的,另一隻金漸層在打架,起初陳江聿隻是覺得,刺頭跟以前溫遇撿的那隻流浪貓長得很像,就一時來了興趣,停下來看了一會。
別看刺頭長得一副乖乖軟軟,很好欺負的樣子,動起手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三兩下就將那隻比它大了,整整一圈的金漸層,治得服服帖帖的。
陳江聿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那一刻,他居然在一隻貓的身上,看到了溫遇的影子。
當時他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就這麼鬼使神差地,推門走進了店裏,等他回過神來時,刺頭已經在他手上提著了。
至於為什麼會給它取名叫刺頭,也是因為剛買回來那會兒,刺頭怕生跟陳江聿不親近。
每次陳江聿碰它一下,它就像受了多大的刺激似的,一直“喵喵喵”的衝他叫個不停,有一次甚至還抓傷了陳江聿。
看著軟綿綿的很好欺負,實則脾氣臭又硬,簡直就跟溫遇一模一樣,於是陳江聿就給它,取了刺頭這個名字。
“啊!”溫遇的痛叫聲,打斷了陳江聿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