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半小時的行程後,總算到了壽宴的酒店。
梁彰的父親梁閱山穿著一身唐裝坐在主位上,滿麵紅光。
一群親戚圍著他,說著吉祥話。
看到我,梁閱山陰陽怪氣道:
“這不是親家公嗎?幾年不見,看著老了不少啊。”
“當初你帶著人衝到我家,拍著桌子罵的時候,那威風勁兒哪去了?”
周圍的親戚瞬間安靜下來,等著看我笑話。
我心裏一堵,想起三年前喬冉剛嫁過去,被梁閱山挑剔得天天哭。
他嫌棄我女兒工作一般,也不會伺候公婆。
是我帶著老伴兒衝過去,警告他再敢欺負我女兒就讓她和梁彰離婚,然後收回房子。
那時候,喬冉天天打電話給我們訴苦。
說公公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總是對她挑三揀四。
可現在呢?
她一回來就撲到梁閱山身邊,掏出剛才加急送過來的兩瓶茅台奉上。
“爸,這是我特地給你買的,好幾千呢。”
梁閱山接過酒,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冉冉懂事,知道孝敬公公了。”
喬冉立刻附和道:“那是,爸您平時操持這個家辛苦,喝點好的也是應該的。”
我站在那裏,聽著卻覺得心裏難受。
比起我,公公更像是她親爹。
腰椎的刺痛讓我不得不找個位置坐下。
這種硬邦邦的酒店椅子,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刑具。
喬冉在那邊給梁閱山倒酒、點煙,一口一個“爸”叫得親熱。
而我坐在這兒半天了,連杯熱茶都沒人給我倒。
“親家公,你怎麼不吃啊?這菜不合胃口?”梁閱山突然向我搭話。
我扯了扯嘴角,手下意識地按著後腰。
“我這腰老毛病犯了,疼得厲害,坐不住。”
本以為女兒會關心一句,哪怕是做做樣子。
誰知喬冉眉頭一皺,當著所有親戚的麵對我甩臉色。
“爸,你那腰疼就是富貴病,平時少出去下棋遛彎就好了。”
“今天是喜日子,你就不能忍忍嗎?”
“非要在這種時候擺架子,讓大家以為我不孝順你是吧?”
周圍的親戚發出一陣陣哄笑。
“是啊,親家公看著挺硬朗的,不像有大病的樣子。”
“聽說親家公退休金不少呢,一個月得有七八千吧?”
梁彰這時候插嘴道:“那可不,我丈人退休金高著呢。”
“加上我丈母娘當年的賠償金,手裏那是相當寬裕。”
梁閱山撇了撇嘴:“哎喲,那可真是享福的命。”
“親家公,你手裏那麼寬裕,平時也該多幫襯幫襯孩子啊。”
“這錢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留著發黴啊?”
我頓時握緊了筷子,心裏憋屈。
每個月的退休金,除了留兩千生活費,剩下的我全轉給了喬冉還房貸和車貸。
我自己住的還是單位分的老破小,連個電梯都沒有。
每天要爬六樓,腰疼就是這麼累出來的。
而他們住著我出首付買的電梯房,現在還嫌我幫襯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