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蘊,出什麼事了?你大半夜的讓人搬東西,是要幹什麼?”
“快讓他們停下來,這都是我們家的東西,你要讓他們搬哪去?”
“住手!快住手!”
薛氏和劉宗瀚一出來,就看到王家的部曲正不停地往外抬箱子,尖聲大叫。
抬東西的部曲被劉宗瀚與薛氏嚇了一跳,手上的動作一頓,齊齊看向謝時蘊。
謝時蘊淡定揮手,“別管他們,繼續搬!”
“是,女郎!”部曲得令,繼續往外搬。
“時蘊,你這是要幹什麼?”謀算了數十年,眼看就要進自己口袋的財物被搬走,薛氏顧不得在謝時蘊麵前裝溫柔仁慈繼母,撲上前廝打抬箱子的部曲,“不行,不許搬,都不許搬,這是我的,是我的東西!”
“這是我家,你們這些強盜私闖民宅、強奪我家財物,是不想活了嗎?”劉宗瀚也上前阻攔,可那些部曲根本不理會他,劉宗瀚氣得失了理智,衝上去就要打謝時蘊,“你這孽障,還不快讓他們停下來,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啪!”都不需要部曲動手,謝時蘊一馬鞭抽過去,就把劉宗瀚打退了,“你要氣死了,我立刻給你披麻戴孝,給你風光大葬。”
“你,你......”劉宗瀚嚇得連連後退,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謝時蘊,仿佛第一天認識謝時蘊。
“時蘊,你瘋了嗎?這是你父親呀,你怎麼能對你父親動手!”薛氏同樣被部曲推得摔得在地,她還想找劉宗瀚為她撐腰,一轉身就看到劉宗瀚被謝時蘊嚇得摔倒在地,整個人都不好了,失態地尖聲大叫。
“閉嘴!”謝時蘊嫌棄地皺眉,馬鞭淩空一甩,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一瞬間,整個謝家都安靜下來了,劉宗瀚與薛氏瑟瑟發抖,卻硬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搬東西的部曲也嚇得不敢有動作,小心翼翼地看著謝時蘊,等著謝時蘊的指示。
謝時蘊不屑地冷笑一聲,“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心裏有數,我心裏也有數。我不說不是給你們麵子,是為了我的麵子。”
畢竟蠢到被人騙得在這個時候主動出城,這種事傳出去,丟的是她謝時蘊的臉。
她謝時蘊要臉,說不出來。
謝時蘊一揚馬鞭,指著一旁的角落,“現在,給我老實的呆在一邊,別逼我現在就收拾你們。”
要不是當眾弑父會落人口舌,為世俗所不容,她現在就殺了他們。
劉宗瀚又氣又怕,一張臉又黑又白,死死地瞪著謝時蘊,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在謝時蘊馬鞭的威脅下,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薛氏也怕,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薛氏強忍著害怕問了一句,“時,時蘊......這些都是咱們家的東西,你讓人搬走,也要告訴我們搬去哪吧?”
謝時蘊氣笑了,“誰跟你咱們?我姓謝,你們一個姓劉、一個姓薛......你們不會在我家住久了,就把我謝家的東西,當你們家的東西了吧?”
“哼,”謝時蘊不屑地哼一聲,“你們還真癡心妄想!我謝家的東西,我謝時蘊就是丟了、砸了,也不會給你們留一分。”
謝時蘊倏地變臉,揚著馬鞭對愣著不動的部曲下令,“都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搬,搬完了就去各院收,一點細軟銀子也不許給我落下,明白嗎?”
“女郎放心,小人一定收拾得幹幹淨淨!”部曲高聲應下,一個個氣勢十足。
家主可是說了,從謝家各院子搜出來的細軟分他們一成。
他們搜出來的東西越多,分到手就越多。
事關自己的收入,他們可不會心慈手軟,更不會敷衍了事。
部曲一個個鬥誌高昂,搬東西的動作都快了不少。
劉宗瀚與薛氏隻覺天都塌了,看著流水般被搬出去的財物,心如滴血。
劉宗瀚到底不甘心,想到謝時蘊平日都很聽他這個父親的話,咬咬牙站起來,強撐著慈愛的麵容開口,“時蘊,我們是一家人,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讓他們先停下來,咱們父女倆坐下來,把話說清楚行不行?”
除了他的妻兒與那兩個護衛,就沒有人知道,他送謝時蘊出城,是為了把謝時蘊獻給叛軍首領。
便是謝時蘊自己也不知,謝時蘊要說起來,他就死不承認。
實在不行......
劉宗瀚看了一眼身側的薛氏,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實在不行,他就把一切都推到薛氏身上,拿薛氏給謝時蘊出氣。
想來,薛氏為了一雙兒女,肯定願意承認是她在使壞,在算計謝時蘊。
劉宗瀚把一切都算好,可惜謝時蘊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謝時蘊冷笑下令,“把他們的嘴堵了,綁起來。對了,還有他們那雙兒女也找出來,一起綁了、堵上嘴,丟城外去。”反派死於話多,她今晚就是來報仇的,沒心情聽什麼愛恨情仇。
她這人向來沒什麼耐心,更不屑聽仇家死前的懺悔。
不能直接弑父,那就間接殺好了。
她有的是手段和力氣。
劉宗瀚頓時就慌了,冷汗如雨下,“時蘊,你不能......”
“少廢話,給我老實一點。”王家借來的部曲很好用,幾乎是謝時蘊的命令一下,他們就動手將劉宗瀚製住了。
“不,不,不......你不能這麼對我們!”薛氏嚇得花容失色,又一次跌倒在地。部曲也是毫不憐香惜玉,暴力地將人按住,往她嘴裏塞了一塊臟布。
“為什麼不能?我都是跟你們學的。”謝時蘊走到劉宗瀚麵前,目光透著冰冷的殺意,“你這樣的人,也配為人父?”
比起薛氏和劉昭華姐弟,她更厭惡,也更想殺劉宗瀚。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薛氏與劉昭華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算計她,踩著她上位,她無話可說。
可劉宗瀚作為她的生父,卻這般算計她,謝時蘊無法理解,更無法原諒他。
虎毒還不食子,劉宗瀚這個人渣比畜生還不如。
“唔......唔......”劉宗瀚嚇得當場失禁,不停地搖頭,無聲地哀求謝時蘊。
謝時蘊卻是笑了,“現在知道怕了?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嗎?”
她永遠忘不掉,她睜眼醒來,得知自己被親生父親獻給叛軍,即將遭受淩虐而死時的恐懼與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