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地一聲。
把那個令人窒息的家,還有那兩個令人作嘔的人,徹底關在了身後。
我在城中村租了個單間。
三百塊一個月,隻有十平米。
沒有窗戶,隻有一張吱呀作響的鐵架床。
但我睡得比在沈家那張兩萬塊的真皮沙發上還要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家政公司。
這幾年,我除了伺候那一大家子,唯一的樂趣就是考證。
高級育嬰師證、養老護理員證、甚至還有營養師證。
我全都有。
這些證,當初被沈知行看到,還被他嘲笑了一通:
“考這些破爛玩意兒有什麼用?也就是伺候人的命。”
現在,這些“破爛玩意兒”,成了我安身立命的本錢。
憑著這些證和九年的實戰經驗,我直接成了公司的金牌護工。
接的第一單,就是一個腦梗恢複期的老太太。
老太太家裏有錢,兒女孝順,就是找不到合心意的保姆。
我去了之後,給老太太製定了康複食譜,每天幫她按摩,陪她聊天。
不到一個星期,老太太就能扶著牆走兩步了。
這家人高興壞了,直接給我包了個大紅包,還要跟我簽長約。
工資一萬二,包吃住。
看著手機裏到賬的工資短信,我蹲在路邊,買了根烤腸,一邊吃一邊哭。
九年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勞動是值錢的。
原來伺候人,也是可以得到尊重的。
而沈知行那邊,日子恐怕就沒這麼好過了。
第三天晚上,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是沈知行打來的。
我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掛斷。
再打,再掛。
拉黑。
世界清靜了。
但我低估了沈知行的無恥程度。
他換了個號打過來。
接通的瞬間,那邊傳來了沈大國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
“林棉!你死哪去了!”
沈知行的聲音沙啞,透著一股子焦躁和疲憊,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高高在上。
“你趕緊回來!爸他又拉了!弄得滿床都是!”
“我請的那個護工根本不行,嫌臟不給弄,剛才直接跑了!”
“家裏現在全是味兒!我都快瘋了!”
我咬了一口手裏的蘋果,慢條斯理地嚼著。
“沈院長,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已經分居了,正在走離婚程序。”
“那是你爹,你作為孝子,不應該親力親為嗎?”
“林棉!”
沈知行在那頭怒吼,“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給你台階下你就趕緊下!隻要你現在回來,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我笑出了聲。
“沈知行,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我現在一個月掙一萬二,包吃包住,雇主一家把我當親人。”
“我憑什麼回去給你當免費保姆,還要挨你的打,受你的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顯然,他沒想到我離了他還能活,而且活得還不錯。
“一萬二?你就吹吧!就你那點本事,誰給你一萬二?”
沈知行語氣裏滿是不屑。
“行了,別鬧了。我知道你是在外麵受了委屈故意氣我。”
“這樣吧,隻要你回來,我每個月給你漲一千塊生活費,三千!夠意思了吧?”
“三千塊,夠你買不少衣服了。”
那一刻,我真的被他的普信給整笑了。
三千塊?
打發叫花子呢?
“沈知行,留著你的三千塊給你買棺材吧。”
“還有,記得把你爹伺候好。”
“要是讓他長了褥瘡,小心我告你虐待老人,讓你這個院長當不成!”
電話那頭傳來沈知行陰惻惻的笑聲,帶著一絲窮途末路的瘋狂。
“林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離了這個家你能飛多高?”
“我告訴你,你要是明天不滾回來,我就去你們家政公司鬧!”
“我是三甲醫院院長,我說你手腳不幹淨、有傳染病,你看哪家雇主敢用你!”
“到時候,我要讓你在整個行業都混不下去,跪著求我收留你!”
聽到這無恥的威脅,我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眼神卻徹底冷了下來。
本來想好聚好散,既然你非要趕盡殺絕,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看著手機相冊裏那個加密的文件夾——
那裏躺著這九年來我收集的所有證據,包括他家暴的視頻,還有他和柳如煙的開房記錄。
“沈院長,話別說得太滿。”
我對著話筒,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大禮’,希望你能接得住。”
掛斷電話,屏幕上正好彈出一條日程提醒:
【明日上午9:00,陪同劉阿姨前往市三醫院複查。】
市三醫院。
沈知行的地盤。
我看著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地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好,擇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