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水瞬間灌滿鼻腔和口腔,耳邊一陣嗡嗡聲。
四肢憑著本能瘋狂撲騰,盛明月看到這一幕得意地笑出聲。
手下漸漸鬆了力氣,我趁機腰腹發力向上頂,隨後盛明月就被我踹進水裏。
她頓時發出尖叫,我跳下水薅住她的頭發,連打帶踹。
她叫得越來越大聲。
下一秒,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住手!”
顧硯辭毫不猶豫地跳下水推開我。
我一個踉蹌額頭磕在假山上,劇痛讓我瞬間蜷起身子。
盛明月抱著顧硯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劇烈起伏。
他赤紅的雙眸緊緊盯著我:
“簡希,你這是殺人!”
“是她先把我按進水裏的!”我捂著不斷滲出血的額頭。
看到我這副樣子,顧硯辭眼裏一痛,下意識想要跳下水來救我。
盛明月往他懷裏躲了躲,“硯辭哥,我的臉好疼,我喘不過氣了。”
我比她要瘦很多,在水裏簡直跟個瘦猴子一樣,她壓根就抓不住我,隻能單方麵被我毆打。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顧硯辭心疼地拍拍她,語氣冰冷:
“你最好祈禱明月不會有事!”
他抱著盛明月匆匆下山,留下的保鏢授意要壓著我跪在冰冷的岩石上。
對麵人高馬大,我掙紮不過,隻能在人來人往的泉池中跪著。
不知過了多久,保鏢忽然說,“簡小姐,你可以起來了。”
我扶著已經麻透的膝蓋緩緩站起來,還沒等站穩,脊背被人狠狠一推。
“顧總說,等簡小姐跪夠三小時後還需在泉水裏泡兩個小時才可以。”
字字如刀,狠狠紮進我的心裏。
路過的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竊竊私語中我的心漸漸沉寂。
漸漸地,我感覺身子開始發冷,泉水的溫度也開始下降。
恍惚中,我聽到保鏢說,“這樣真不會凍死人嗎?”
“顧總吩咐過,要換成冷水給盛小姐出氣,咱管這麼多做什麼。”
一瞬間,我連疼都忘記了。
盛明月要害死我,他不去查不去管,卻因為她一點小傷就大動幹戈想凍死我。
顧硯辭,你的心比前世更狠了。
我身子一晃,意識搖搖欲墜,暈過去前隻看見有人赤紅著眼朝我衝過來。
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
沈懷商守在床邊,桌子上還有散發著香氣的保溫桶。
此刻,他紅著眼眶,聲音嘶啞:
“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搖搖頭,“顧硯辭在哪兒?”
他以為我是擔心顧硯辭,舀粥的手頓了一下,“盛明月要用的特效藥醫院沒有了,顧硯辭正在四處找藥。”
兒時盛明月救過顧硯辭一次,也是那次引發了呼吸道問題,她用的特效藥是沈家研發的。
換言之,現在隻有沈家能救盛明月。
得知這個消息後,顧硯辭臉色一陣青白,他叫人把當季新款全送到病房賠禮道歉。
“希希,小月是為了救我才成這樣的,你是她的準嫂子,快讓沈家把特效藥送過來!”
奔波一天一夜,顧硯辭麵容憔悴,往日精心打理的頭發軟塌塌的。
我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
“好啊。”我笑。
“你為了盛明月讓我跪了三小時,在水裏泡了兩個小時。”
聽到我的話,顧硯辭身形一僵,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希希,我......”
我抬頭,對上那雙盛滿慌亂與擔憂的眸子,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隻要你跪滿五個小時,我就救人。”
顧硯辭想也不想地拒絕,“不可能!”
他臉色難看,顯然是沒想到我會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不跪可以,那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我苦澀一笑,“與其讓你冤枉我要殺盛明月,不如坐實了它。”
病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他看了我許久,才從牙縫裏吐出三個字,“好,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