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來時,護士正在給她換吊瓶。
額頭一陣陣疼痛,她忍不住伸手想去碰。
護士連忙製止她:“不能動!你縫了十多針,麻藥剛過,忍忍吧。”
她怔怔收回手,護士打開了話匣子。
“你運氣好,碰上醫生查房,不然就你一個人倒在這沒人看見,失血過多就不好了。”
“一個人?”她聲音幹澀。
“是啊,我們進來的時候,就看你一個人躺在地上,流了那麼多血,嚇死人了。”
護士指了指地麵,“滿地的花瓶碎片,哎,不過那灑了的粥是真香啊,你在哪家買的?”
“周記。”她還在出神,下意識回答。
護士聽見了立刻咂舌:“三百一碗,怪不得那麼香了。”
三百一碗。
是啊,戚尋在這些方麵從不吝嗇。
昂貴的粥,高奢的珠寶,他給得幹脆利落,仿佛這些能用金錢衡量的東西,就足以填補一切。
可真正該有的偏愛、關心和站在她身邊的堅定,卻少得可憐,近乎於無。
就好像,她滿身是血地倒在這裏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隻會在那個砸傷她的人身上。
戚尋推門進來,發絲淩亂,白襯衫上凝固的食物汙漬格外醒目。
看著他這前所未有的、拜她所賜的狼狽模樣,她本來該感到快意,可不知為什麼卻鼻腔一酸。
他像是匆匆趕來,看到她纏著紗布坐在病床上的樣子微微一怔。
“你不會現在才想起來,我被你妹妹打傷躺在地上血流不止吧?”宋持盈開口。
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他猛地側過頭:“你沒事就好。”
她冷笑一聲,拿起手機:“我要報警,她把我打成這樣,夠她進去喝一壺了。”
戚尋皺著眉,臉上滿是漠然和涼薄:“你可以試試,看誰敢接這個案子。”
“你也推了她,她膝蓋都磕紅了,你們也算是抵消了。”
她死死攥著手機,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半晌才諷刺的開口:“抵消?我縫了十多針!你好得很,報不了警,那我發微博讓大家評評理。”
可點進去的一瞬間,賬號就被強製下線。
“你可以登我的賬號,”他拿著手機,語氣平淡,“那我自然也能登你的。這很公平。”
“宋持盈,別為難她。這種消息爆出去,她這輩子的夢想就毀了。”
宋持盈一愣,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卻洶湧而出。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她。
她很想問,那她呢?
他當初為了壓下戚守靜的黑料,不惜放出自己的不實消息擋刀時,他有沒有想過,她也會被毀掉?
可她最終什麼也沒說。
手機屏幕亮起,是戚夫人發來的。
【盈盈,護照幫你辦好了,半個月後,訂婚宴結束你就可以直接去機場。】
她盯著消息想,反正他們之後也不會再有任何關係了。
“我會補償你的。”他轉身,隻留下這一句。
門被輕輕合上。
病房裏重歸寂靜,隻有點滴液規律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