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第二天,顧京禹就要跟於知雪一起飛瑞士。
出發前,他才隨口向岑皎月提起。
“我要跟知雪去瑞士出差一周,處理分公司的並購案。”
“皎皎,你要不要一起?就當度蜜月。”
換作從前,岑皎月一準哭鬧撒嬌非要跟著去,生怕他和於知雪獨處生出什麼曖昧。
顧京禹為此冷過她好幾次,說她不懂事、太粘人、公私不分。
如今她翻看著幾份文件,聞言抬頭,神色平靜。
“不了,你是去辦正事,我不想妨礙你。”
她學著顧京禹從前教訓她的語氣,輕聲補充。
“你說過,公私要分明,我現在學著信任你,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無理取鬧。”
顧京禹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皎皎果然長大了。”他讚許道,又掏出一張黑卡遞給她,“拿去花,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冰涼的卡片落入掌心,岑皎月抬眼似是驚喜,語氣嬌軟。
“謝謝老公,那我可就不客氣啦。”
顧京禹看著她這幅乖順懂分寸的姿態,心情愈發愉悅,俯身在她額間印下一個輕吻。
“你乖乖的,等我回來。”
等他轉身出了門,岑皎月眼中偽裝的依戀迅速消散。
她捏著那張象征著財富與特權的黑卡,沒有絲毫猶豫,拿起包便直奔醫院。
岑父如今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身上插滿了管子,毫無蘇醒跡象。
岑皎月找到主治醫生,將黑卡遞過去。
“後續的醫藥費從這裏扣,不管是進口藥還是先進的治療技術,隻要對我父親恢複有幫助,都用上。”
接著她去了精神科病房看望母親。
岑母神誌依舊不清,卻比之前安靜了些,看到她進來,隻是呆呆地望著。
岑皎月坐在床邊,輕聲說了幾句近況,即便得不到回應,也依舊耐心。
直到夜色漸深,她走出病房時,走廊盡頭站著一道清瘦的身影。
餘塢穿著簡單的白襯衫,看到她,立刻迎上來,語氣關切:“皎月,事情還順利嗎?”
他是岑家資助過的貧困生,大學畢業後進了外企,前途大好。
岑家出事時,他卻二話不說辭了職,回來幫忙撐起搖搖欲墜的岑氏。
之前三個月多虧了他,岑皎月才能有喘息的機會。
她眼底疲態難掩,臉上卻露出一絲真心的笑意。
“都很順利。”
“證領了,顧爺爺已經讓人辦好了資產轉讓,顧京禹的一半資產現在在我名下,特別是顧氏的部分股份和管理權。”
餘塢鬆了口氣:“那就好,有了這些,岑氏的危機就能解了。你可以用顧氏的資源重啟新能源項目,資金也足夠周轉。”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岑皎月點頭,指尖輕輕敲擊著欄杆。
“累嗎?”餘塢看著她眼底的青黑,輕聲問,“現在這樣,你開心嗎?”
岑皎月愣了愣,聲音堅定。
“開心。以前總覺得愛情最重要,現在才明白,握在自己手裏的權勢和財富,才更可靠。”
餘塢沉默了很久。
久到岑皎月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他忽然開口。
“那你還愛他嗎?”
問題來得猝不及防。
岑皎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低下頭,解鎖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於知雪的朋友圈跳了出來。
九宮格照片,雪山,纜車,山頂餐廳的燭光晚餐。
最後一張,於知雪穿著滑雪服,笑靨如花,顧京禹站在她身後,手把手地教她調整滑雪杖的姿勢,姿態親昵。
點開live圖,還能聽到旁邊路人用英語小聲議論:“這對情侶真浪漫,看起來好恩愛。”
岑皎月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想起以前。
她纏著顧京禹教她騎馬,他卻皺著眉推開她,語氣不耐。
“皎皎,我很忙,你應該去找專業的教練。”
如今,他卻願意耐心教於知雪滑雪。
岑皎月麵無表情地滑動屏幕,給這條動態輕輕點了個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