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進了女兒家長群後，我應老師要求更改群昵稱，卻在群裏看見了妻子的頭像，備注是【季甜甜媽媽】。

季甜甜是她特招的理財師的女兒。

我私聊質問妻子，理財師卻把我和妻子的聊天記錄發到群裏，還反手附上他和妻子的結婚證照片。

「某些人大晚上私聊別人老婆，要臉嗎？我們的關係是受法律保護的！」

我氣得把結婚證發到群裏自證，妻子卻在這時打來電話。

「你那本結婚證是我兩塊錢淘來的街邊貨，我和小陽的才是真的。」

「他是單親爸爸，帶孩子打拚不容易，我和他領證也是為了讓甜甜落戶上學。」

「把圖片撤回，懂事點，別丟人現眼！」

後來，我懂事地帶著女兒遠走高飛，成全她和理財師後，她為何又哭著求我們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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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群昵稱時，我在女兒家長群裏看到一個很熟悉的卡通小羊頭像。

正是妻子方映雪常用的頭像！

方映雪加了家長群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疑惑間，我瞥見方映雪的群昵稱，不由愣住。

【季甜甜媽媽】。

季甜甜，不是我女兒的名字，而是方映雪特招的理財師季陽的名字！

偏偏這時，季陽在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班主任李老師，明天開學，我家甜甜就拜托老師照顧了！】

季陽閃爍的頭像也是一隻卡通小羊，和方映雪剛好是情頭。

怪不得之前我想讓方映雪換上全家福當頭像她百般不願，堅持選這個卡通小羊當頭像。

我當時還以為是她少女心發作，現在想來她分明是想和季陽用情頭，同時也是因為小羊諧音【小陽】。

方映雪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直在扮演別人的妻母！

我氣得立馬私聊方映雪。

【老婆，你的群昵稱和頭像是怎麼回事？】

不等她回複，下一秒季陽卻在群裏發了消息。

發的正是我和妻子的聊天記錄，還專門附上方映雪和他還有季甜甜現拍的合照。

照片裏，方映雪和季陽一左一右把季甜甜護在中間，其樂融融。

季陽專門艾特了我：

「某些人大晚上私聊別人老婆，要臉嗎？那是我老婆，你也配叫？」

看完聊天記錄和合照後，群裏家長對我一陣抨擊，連我女兒都不放過。

「這個裴思思爸爸居然上趕著破壞別人家庭，真是無恥至極！」

「就是，上來就叫別人老婆，下頭！」

「有其父必有其女，估計這個裴思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得讓我兒子離她遠點，免得學些不三不四的壞毛病！」

......

我看著一旁熟睡的女兒，心裏莫名不是滋味。

今晚方映雪說臨時有應酬回不來，讓我先哄女兒睡覺，可看到群裏季陽發的圖片，我哪裏不明白？

她不是有應酬，隻是陪季陽父女去了。

想到之前方映雪每一次應酬都有肯惡搞是陪季陽父女的借口，我的心揪成一團。

再看到群裏對我和女兒的謾罵，心裏騰地生起一團火。

我反手將結婚證發到群裏自證。

「方映雪是我老婆，這是我們的結婚證！」

可季陽也緊隨其後地發了一張他和方映雪的結婚證。

「裴澈，你別妄想用假證糊弄大家！」

「我的蓋了公章，才是真的！就算你再想撬牆角，我和映雪的關係也是受法律保護的！」

可我的結婚證是方映雪當初特意和我去民政局辦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我剛要否認，方映雪卻給我打來了電話，語氣冰冷。

「裴澈，你那本結婚證是我兩塊錢淘來的街邊貨，是我當初聯合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一起騙你的，我和小陽的才是真的。」

「你趕緊把圖片撤回，別丟人現眼，小陽麵子薄，也禁不起你折騰！」

她的話如驚雷將我劈愣在原地。

什麼？我的結婚證才是假的？

我和她結婚八年，女兒都6歲了，她卻一直用假證糊弄我？

更讓我寒心的是，她還背著和別人領了結婚證！

那我和女兒算什麼，我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麼？

「方映雪，你背叛我在先，你現在還想讓我撤回圖片顧全季陽？休想！」

遭我拒絕後，方映雪扔下一句【你等著】就氣哼哼地掛斷電話。

她反手就在群裏附和季陽：

「裴思思爸爸，你這個結婚證的公章都是錯的，你少來碰瓷我！別怪我沒提醒你，偽造結婚證可是犯法的，你難道想讓裴思思有一個犯法的爹？」

一時間，家長又在群裏七嘴八舌議論起來，話裏話外都是對我的聲討。

我沒想到方映雪能偏愛季陽偏愛到這個地步，為了維護他，竟然在群裏裝不認識我。

細想起來，很早之前方氏公司的人事就提醒過我說方映雪和季陽相處有些過，說向來潔癖的方映雪不僅會和季陽拚飯吃，還總是對季陽各種縱容。

好幾次季陽都因算錯賬本導致方氏損失慘重，方映雪也是笑笑，並未嚴懲。

我問過方映雪，她說她對新人向來比較寬容，我也沒太往心裏去。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方映雪早就變心了。

回神，一直潛水的班主任終於跳出來主持秩序。

「思思爸爸，你身為家長得給孩子以身作則，這件事是你不對，你給甜甜爸爸道個歉，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本來不想道歉，但一想到女兒還得上學，不能鬧太難看，免得被孤立穿小鞋。

想到這兒，我艾特季陽，屈辱地打下三個字：

【對不起。】

我摁滅手機，懶得再看群裏的消息，方映雪卻在這時給我打來了視頻。

2

她語氣相比之前緩和了幾分：

「裴澈，前麵委屈你了，但小陽是單親爸爸，帶孩子在大城市打拚不容易，我也是為了幫甜甜落戶上學才順手和他領證的。」

「我身為老板關心一下員工是應該的，你身為我丈夫，會理解我的，對嗎？」

我聽笑了。

和季陽領證是順手，卻用假證糊弄我？

「是嗎？公司很多員工都是單親爸爸，怎麼不見你去關心他們？」

「而且我好幾次去公司給你送文件送飯都親眼看到你和季陽沒有分寸感地相處，聽到公司員工議論季陽才是總裁丈夫。」

「方映雪，別把我當傻子！」

方映雪一怔，隱約有了幾分怒氣。

「裴澈，我和小陽清清白白，你少惡意揣測我們的關係！」

我冷笑：「方映雪，你說好的今晚應酬，結果你卻在陪季陽父女！你們到底是不是清白的，你心裏清楚。」

被我這麼一懟，鏡頭裏的方映雪麵色有些發青。

「甜甜今天過生日，我在小陽家是為了陪甜甜過生日。」

「她從小喪母，我讓她感受一下母愛有什麼錯？」

「我就是知道你會生氣才瞞著你的，你不體會我的用心良苦就算了，還在這裏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心臟疼到發麻，我還想再說什麼，季陽已經擠到鏡頭裏，親昵拉起方映雪的手。

「映雪，蠟燭和蛋糕都擺好了，甜甜就等你給她慶生呢！」

方映雪點頭應下，匆匆切斷視頻。

視頻掛斷前，我卻從一閃而過的鏡頭裏看到季甜甜穿著公主裙，麵前是價值9999元的黑天鵝蛋糕，方映雪送她的生日禮物也是價值六位數的紅寶石皇冠。

這讓我不由想起之前女兒生日的時候，自從季陽父女出現後，每次女兒過生日方映雪都缺席，不是忙著開會，就是忙著出差談合作，送的禮物也是塑料到不行的發卡。

可麵對季甜甜，她卻費盡心思給對方慶生。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原來，她不僅背著我和別人領了證，也背著我有了別的家。

這一刻，我徹底心死了。

擦幹眼淚後，我反手聯係律師谘詢離婚，得知孩子可以跟我後，我徹底沒有了後顧之憂，給公司老板發去消息。

【老板，我同意外派。】

老板正愁找不到人去，連說三個好，又給我發了個大紅包，報銷我的機票費。

我收下，打開電腦，線上進行了外派申請。

走完程序後，我呼出一口氣，準備到時候帶著女兒一起出國。

剛好外派目的地也是女兒一直很向往的巴黎。

隔天，我給女兒做了早飯，準備等女兒吃完早飯後就送她去上學。

女兒吃著吃著卻突然問了句：

「爸爸，媽媽有空嗎？今天開學第一天，我想讓爸爸媽媽一起送我去學校。」

女兒的話將我問住了。

不怪女兒對方映雪有所期待，在女兒小時候，方映雪對女兒也是寵愛有加的，會給女兒買新衣服穿，新玩具玩，也會在女兒高燒不退時去寺廟三叩九拜求一張平安符。

可自從季陽父女出現後，方映雪就變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女兒，女兒似乎看出了我的為難，掩去嚴重落寞，懂事一笑。

「沒事，媽媽忙，沒空就算了，爸爸送也是一樣的！」

我心裏酸楚，扯了扯唇角，衝女兒微微一笑：「思思最乖了。」

吃完飯後，我送女兒到了學校，剛到校門口，卻迎麵撞上和季陽父女一起來的方映雪！

季陽和方映雪一左一右地牽著季甜甜，氣氛和諧，宛若一家三口。

女兒愣了下，似是沒想到向來工作繁忙的媽媽會出現在這兒。

「媽媽——」

她難掩心中激動，掙開我的手朝方映雪跑去。

季甜甜在女兒湊近前一臉嫌惡地將她推倒在地，抱著方映雪的胳膊宣示主權。

「這是我媽媽，你眼瞎就去治，別在這裏亂認媽！」

女兒的後腦勺砸在地上，腫起一個大包，她卻顧不得疼，眼圈紅紅地看向方映雪：

「這就是我媽媽！媽媽，你說句話啊。」

季陽趁機陰陽怪氣地衝我道：

「裴澈，你昨晚在群裏搭訕我老婆已經夠下頭的了，怎麼，知道自己搶不走我老婆就教唆你女兒來和我女兒搶媽？」

「這麼喜歡破壞人家家庭，你是想把你女兒教成小三嗎？」

3

一時間，送孩子上學的家長紛紛駐足圍觀，議論不已。

「這就是裴思思爸爸啊，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三歲看老，這小孩也是被教壞了！兒子，我們走遠點，免得沾染晦氣！」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三當然隻能教出小三！」

......

「你們胡說，我和我爸爸才不是這樣的人！」

女兒試圖為我說話，卻沒人搭理她，委屈得女兒直落淚。

我上前關心女兒傷勢，摸到後腦勺的大包後，心疼不已，女兒平時被蚊子叮了個包都會疼到流眼淚，她得多痛啊。

偏這時季陽還在瘋狂造謠我和女兒，我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前，對著他就是啪啪兩耳光。

「季陽，你少在這裏給我造謠——」

「裴澈，你給我住手！」

下一秒，方映雪抬腳朝我踢來，高跟鞋跟直戳我膝蓋上的舊傷，劇痛傳來，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被冷硬的水泥地蹭掉了一大塊皮。

我沒想到方映雪這般狠心，居然會往我的舊傷上踹。

當初，方映雪搶走了死對頭的合作，對方一怒之下直接開車撞她，危急之下，我推開方映雪，自己卻被撞傷了膝蓋，導致每到陰雨天就疼。

記得當時方映雪抱著我哭，承諾會一輩子對我好。

沒想到她口中的一輩子，不過才短短六年。

看到我疼到扭曲的表情後，方映雪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臉歉疚道：

「裴澈，我不是故意踢你膝蓋的......」

見她神色動搖，季甜甜立馬拉住她的手。

「媽媽，再不進去我就要遲到了！」

季陽也附和：

「映雪，裴澈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沒你想的那樣矯情，還是甜甜的事要緊。」

方映雪猶豫片刻，給我轉了200當醫藥費，便跟著季陽父女離去。

我將她的200退了回去，她可以給季甜甜花十幾萬慶生，卻用200施舍我？

我不稀罕！

女兒見我神色不好，顧不上上學，用我的手機給我打了車，將我送去醫院。

檢查完後，醫生給我包紮了傷口並叮囑我膝蓋的舊傷不能再收刺激，不然就是華佗來了都沒用。

聽到我沒事後，女兒鬆出一口氣。

「太好了，爸爸你沒事......」

話還沒說完，她就兩眼一黑，昏倒在地。

「思思！」

這下輪到我被嚇到了。

我以為女兒是因為被季甜甜推倒摔傷到頭，連忙讓醫生也給她看一下。

這一看嚇一跳，醫生拿著女兒的檢查報告，一臉嚴肅道：

「裴先生，你女兒是因為缺少一顆腎，身體才會比常人虛弱。」

「什麼，思思她少了一顆腎？」

女兒一直都是我在照看，她少了一顆腎我怎麼不知道？

等等！

我突然想起有次方映雪破天荒地提出要去接女兒放學，那天晚上女兒還為此高興了許久，但也是從那天起女兒的身體就一落千丈，難道這件事和方映雪有關？

念及得照顧昏迷的女兒，我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疑惑。

等女兒徹底好轉已是中午，我給女兒辦了出院帶她回家繼續修養，我還順路打印了離婚協議。

剛到家門口，就聽到方映雪在和季陽打電話。

「小陽，三天後就是甜甜複查的日子，我記著呢。」

「映雪，你為了甜甜犧牲太多了，要是讓裴澈知道你不僅為了讓甜甜上學和我領證，還為了救甜甜私自做主移植了裴思思的一顆腎，他和裴思思肯定會氣瘋的！」

「他不會知道的，這些年我瞞得很好，你就放......」

不等她說完，我已經【砰】地一聲推開門，冷眼瞪著方映雪，得知真相的女兒早已哭紅雙眼。

方映雪滿臉震驚，慌亂摁斷電話：

「你們怎麼回來了？你們都聽到了？」

我氣衝衝質問：

「方映雪，虎毒尚且不食子，思思可是你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方映雪隻是心虛了片刻便理所應當道：

「甜甜她沒了媽媽已經夠可憐了，偏偏當時又確診了尿毒症。」

「思思失去的隻是一顆腎，不會死，可甜甜要是沒有這顆腎，她就活不了了！」

「那是一條生命，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將方映雪的頭打偏。

「你這麼聖母怎麼不移植自己的腎臟？」

方映雪捂著紅腫的臉，氣惱地看向我。

「裴澈，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氣笑了，拿出早就備好的離婚協議遞給方映雪。

「我和你沒什麼可說的，簽了吧。」

「這是什麼？」

方映雪拿起離婚協議正要翻看，季陽卻在這時打來電話。

不知對麵說了什麼，方映雪臉上寫滿著急。

「你說什麼？甜甜吃飯被魚刺卡到了，好，你別急，我這就來！」

掛斷電話後，方映雪看都不看，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

「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打發完我後頭也不回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卻笑出了聲。

她不知道，她剛剛簽下的就是離婚協議，我們沒有以後了。

收好離婚協議後，我溫柔征求女兒意見。

「思思，爸爸和媽媽離婚了，爸爸決定去巴黎工作，你願意和爸爸一起走嗎？」

「爸爸，我跟你走！媽媽不要我，那我也不要她了！」

得到女兒同意後，我火速給女兒辦了退學，訂了兩張前往巴黎的機票。

收拾好行李後，我把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放在餐桌上，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六年的家，而後帶著女兒頭也不回地奔赴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