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拿到總裁女友體檢報告那天,妊娠檢測欄的陽性結果讓我瞬間欣喜若狂。
我立即撥通電話,聽見她啞著嗓子說出“結婚”的瞬間,當即向醫院協調交接工作,直奔民政局。
可等到民政局落鎖都沒等到女友,卻刷到了她秘書發的朋友圈。
【拿下大單,老板獎勵我,送了我一本結婚證,從此要和老婆大人一起上班啦!】
文案底下,是女友挽著她手臂接吻的畫麵,她的朋友紛紛在底下歡呼,99刷屏。
見此,我也點讚評論,祝99。
沒多久,女友打來電話,語氣焦急:
“結婚證就是個玩笑,昨晚慶功宴喝醉了酒,被他們拉到民政局領了證。”
“你也知道我懷孕了,別氣我。乖,把評論刪了,等我和許佑的離婚冷靜期一過,我們再領證結婚。”
對此,我嘲諷道:“不用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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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陷入短暫的沉寂,隨後傳來蘇晚清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陸晨宇,同樣的話你要我重複幾次?”
“就是個玩笑而已,你非要揪著不放?更何況我現在懷著孕,你這樣鬧有意思嗎?分手是能隨便提的嗎?”
我望著民政局大廳裏逐漸稀疏的人影,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與蘇晚清共度餘生,是我自遇到她那天起就堅持的願望。
喜糖的款式,請柬的設計,甚至婚禮的每個細節,我都反複思量過無數遍,隻為等她一句“願意”。
但她總用事業當作借口。為了不給她壓力,我每年都悄悄預約好婚禮策劃,保持一切隨時都可以啟動的狀態。
這一等,竟是整整七年。
這些年她為拓展業務經常熬夜,我很擔心她的健康,定期帶她來我工作醫院檢查。
直到昨天,我拿到她的體檢報告,看到了她懷孕的那一刻。
我內心忐忑極了,但還是努力安撫她如果不想要就給她聯係醫生,誰知她突然開口說要結婚。
那一刻我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語無倫次的說了好多承諾,特意請了假,天沒亮就來到這裏等。
可從清晨曙光等到日暮西沉,也沒等到她的身影,卻等來了許佑朋友圈裏那兩張刺眼的結婚證。
登記時間,赫然就在她答應我求婚的前一刻。
原來,她不是不願結婚,隻是不願與我結婚。
“十分鐘就能完成的儀式,我等了七年都沒等到,你卻輕易陪他走了。”我的聲音幹澀,“既然是你先提出的,為什麼失約的也是你?”
她明顯頓了一下,隨即怒火更盛:“你能不能體諒一下我的處境?他們都是重要的商業夥伴,我難道能為這點事讓他們難堪?”
多麼可笑。什麼樣的合作夥伴,需要她和秘書結婚來維係?那些人並非不知道我的存在。
若不是她的默許,這場“玩笑”又如何能成真。或許在我未曾察覺的時侯,他們的關係早已逾越了應有的界限。
“是,你沒錯。”我聲音低沉,“錯的是我。”
她語氣稍緩:“知道錯了就好。趕緊把評論刪了,再給許佑道個歉,你那樣說話讓他很下不來台......”
我打斷她:“我最大的錯誤,是沒能早些離開你。”
“陸晨宇,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給我等著!”
電話被狠狠掛斷。很快,所有社交賬號都被她拉黑——這是她一貫的懲罰方式,切斷聯係,逼我低頭。
但這一次,我不想再妥協了。
正要收起手機,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接起後,傳來許佑的聲音:
“晨宇哥,我和老板領證就是大家鬧著玩的。都怪我發了朋友圈,我跟你道歉!”
蘇晚清的聲音緊隨其後:
“許佑,用不著道歉。該道歉的是那些無理取鬧、不依不饒的人!”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的膩歪表演,我麵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工作人員輕聲提醒:“先生,我們要下班了,您明天還來嗎?”
我搖頭:“不來了,再也不會來了。”
將數字為一的取號碼扔進垃圾桶,我轉身朝外走去。
七年的等待,在這一刻畫上句點。
就在這時,剛剛拉黑我的蘇晚清竟然又打了過來。
2
我下意識按下接聽,蘇晚清倨傲的聲線立刻傳來:
“陸晨宇,知道錯了嗎?”
“現在給你個彌補的機會。許佑母親生病了,你聯係一下你導師,讓他幫忙看看。”
“隻要你幫了許佑,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我無聲冷笑。
曾幾何時,我想帶她去拜訪我的導師,她卻一臉嫌棄的推諉,說對她沒有價值的人,不值得她浪費時間,如今卻理直氣壯地讓我聯係導師幫忙。
“不了。”我聲音平靜,“我導師挺忙的,怕是幫不了。”
電話那端明顯一怔,隨即爆發怒吼:“你什麼意思,人命關天的事,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虧你還是個醫生!”
我輕輕勾起唇角:“我是醫生,又不是你的下屬。”
不等她回應,我掛斷電話,迅速撥通另一個號碼。
“院長,關於那個國際醫療援助項目,我決定加入了。”
這是全球頂尖的醫療合作計劃。
去年在一次跨國學術交流中,我憑借臨床經驗指出了他們某項新療法中的安全隱患,幫助他們及時調整方案,避免了可能發生的嚴重醫療事故。
自此,院長多次聯係我,承諾項目首席醫師的職位和獨立的科研基金。
但為了蘇晚清,我一次次放棄了這些難得的機會。
用七年光陰陪著她,最終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未能獲得。多麼諷刺。
“太好了,陸醫生!”院長語氣中滿是欣慰,“但你之前不是說準備結婚定居?”
我語氣平靜道:“已經分手了。”
電話那端沉默片刻,隨即又說道:“雖然不了解具體情況,但醫學界需要你這樣的專業人才。失去你,是她的損失。”
幾乎同時,我收到一條信息,是院方預支的安家費已到賬。
“這些經費你先用來安排行程,那邊隨時歡迎你加入。”
結束通話後,我點開朋友圈,最新一條是蘇晚清與許佑在辦公室的合影。照片裏,她正微笑著接過他遞來的咖啡。
配文:【久處不厭,初心依舊。】
真是諷刺,她因腸胃敏感,我總是讓她不要接觸這些東西。
她麵上對我的話嗤之以鼻,但要是我那天因為工作忙忽視,她就會大發雷霆,將吃的潑在我身上,說我不在乎她。
每每此時,我就得反複道歉,花費數月薪水買禮物才獲得原諒。
如今,麵對許佑,她竟能甘之如飴。
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所有的壞脾氣都是可以收斂的。
評論區裏,她的朋友依舊在起哄祝福。
她第一次如此公開地表態,也是她親口承認的戀情。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刻意讓我看見,她在等我像從前那樣回頭認錯。
但我隻是平靜地劃走界麵,關閉了朋友圈。
3
饑餓感陣陣襲來,我才想起自己整整一天未曾吃飯。
給師兄發了消息:【一起吃點東西?】
他立刻回複:【老地方見!】
大排檔的煙火繚繞中,師兄放下手中的烤串,看了眼時間,語氣帶著些許試探:
“她不是要求你十點前必須到家嗎?這個點還不回去,真的沒問題?”
這些年,蘇晚清始終以“缺乏安全感”為名,給我設下各種約束。
每晚十點前必須到家,信息需要秒回,未接來電不能超過三聲,視頻查崗無論何時都必須接聽——否則便是漫長的冷戰。
就連我做手術的時候,沒接到她電話,她都會不依不饒。
我理解她成長經曆的陰影,始終選擇包容。
但她自己卻從不受這些規則束縛,可以整天不回消息,甚至夜不歸宿。
有次我出於擔心撥了視頻通話,她竟連發數十條信息斥責我控製欲太強,為此冷戰整整三個月。
可笑的是,我竟像個傻子般恪守這些規定,一次次推掉朋友聚會,社交圈越來越小,最終生活裏除了工作隻剩下她。
現在回想,實在不值。我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烤串。
“我們已經結束了,她管不著我了。”
師兄先是一怔,隨即摟住我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
“早就該這樣了!蘇晚清根本配不上你。”
“今晚不醉不歸!”
他說著又點了滿滿兩盤燒烤,聊到了深夜。
推開家門,一個杯子迎麵飛來。眼鏡被砸到地上,蘇晚清冷冽的聲音傳來:
“看看現在幾點了?答應我的那些你都忘了?”
她在家我是沒想到的,往常她陪許佑外出,總會以應酬為由徹夜不歸。
見我不作回應,她語氣愈發冰冷:
“去哪了?十點早過了,消息也不回!”
我默不作聲地撿起眼鏡帶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也徹底激怒了她:
“陸晨宇,你聾了嗎?還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抬眼迎上她的目光:
“那你呢?怎麼沒繼續陪著許佑?”
她對上我的目光,眼神躲閃。
“你看到了?我處理完事情就回來了。之前都是正常工作往來,你別胡思亂想。”
“我擔心你才特意趕回來,還給你帶了你最愛的蛋糕——你倒好,一回來就冷嘲熱諷!”
看著桌上那份早已變形的蛋糕,我隻感到一陣反胃。
這麼多年來,每次她要為許佑的事逼我讓步時,總會買公司樓下的蛋糕來示好,甜膩又惡心。
“我吃過了。”
她似乎並未察覺我的疏離,順勢說道:
“許佑母親明天來這,我得陪著,你既然不願意聯係你導師,幫忙掛個號總行吧?”
看著她眼中的譴責,我隻覺得無比諷刺。當初我爸媽來看我,也沒見她去接一下。
“你們自己掛吧,我忙的很。”
蛋糕第一次失效,她頓時惱羞成怒:
“不過是個玩笑而已,你非要這麼斤斤計較?”
4
“究竟是玩笑還是明知故犯,你心裏清楚。”這是第一次,我對她語氣如此強硬。
被我戳中痛處,她氣得臉色發青。
“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轉身欲走,她卻搶先衝進臥室,
“今晚你睡書房!好好反省自己的問題!”
說完重重摔上房門,刻意發出很大動靜。
她以為這樣能逼我低頭,卻不知正合我意。我本就不想和她呆在一起,隻想快點離開。
臥室裏那些東西,不要也罷。我緩緩呼出一口氣,推開了書房的門。
一進門,視線立刻被書架上那個星空投影儀吸引。
這是在她生日時我親手組裝的禮物。
為了調試出最逼真的銀河效果,我翻閱了大量天文學書籍,熬了十幾個通宵,將八百多顆LED燈珠逐一焊接在電路板上。
記得當時她抱怨說,成年人還玩這種浪漫太幼稚。可看到我手上被燙出的泡,她才勉強收下。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收下我為她準備生日驚喜。
所以我格外珍惜這個投影儀,定期更換燈珠,小心擦拭鏡片,生怕它壞了。
此刻我終於醒悟,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你做再多,她也無動於衷。
我伸手取下投影儀,拔出電源線。指尖輕觸開關,星空閃爍兩下便徹底熄滅。外殼依然嶄新,內部卻早已損壞。
像極了我們這段感情。
我搖搖頭,將投影儀扔進垃圾桶。
整理書架時,一本厚重的相冊突然滑落。翻開一看,裏麵整齊貼著數百張拍立得照片,每張背麵都寫滿了注釋。
“今天她加班到深夜,我煮了紅糖水送去公司。”
“她說想去看海,我們連夜開車到海邊等日出。”
“她生病時像隻小貓,緊緊抓著我的衣角不肯放手。”
那都是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剛在一起工作不忙時,我習慣用鏡頭記錄每個瞬間,生怕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如今這些記憶卻像針一樣紮在心上。我合上相冊,毫不猶豫地扔進廢紙箱。
收拾完行李,看著半空的行李箱和這個生活了多年的家,不禁苦笑。
這些年來,她總說要把錢存起來買婚房,讓我把收入都交給她打理。
我深信不疑,過著極其儉省的生活——襯衫洗到發白還在穿,通勤永遠擠地鐵,午餐永遠是最便宜的盒飯。
而她最新款的包包、首飾從不間斷,朋友圈裏盡是精致下午茶和奢侈品開箱。
現在想來,她一個總裁買不起房嗎?把青春和積蓄都耗費在一個不珍惜你的人身上,真是最大的愚蠢。
提起行李箱時,不小心撞倒了牆角的裝飾畫。畫框摔碎的瞬間,露出後麵隱藏的保險櫃。
這是她最珍視的東西,從不讓我碰。
看著那個箱子,或許是最後的不甘,我下意識輸入了許佑的生日。
原本,隻是徒勞的嘗試。
誰曾想,打開了。
5
我頓時怔在原地——蘇晚清對過往情史向來閉口不提,若不是某次她閨蜜說漏了嘴,我根本不知道她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
隻是我沒想到她的初戀竟然是——許佑。
裏麵整齊排列著一堆陳年舊物小到一支筆,大到一副羽毛球拍,每件物品旁都附著手寫標簽:
“2013.3.12,我考了第二名,許佑連夜過來安慰我。”
“2013.7.3,運動會結束,許佑教我打羽毛球,動作好溫柔。”
“2014.1.15,他總說我不會照顧自己,特意備了急救包給我。”
原來她書房裏那些深夜的響動,那些我以為是處理工作的時刻,全是在回味與許佑有關的點點滴滴。
我扯了扯嘴角,原以為許佑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對象,卻不想他才是她心底珍藏的白月光。
那這七年,我付出的真情又算什麼?
我拿起最後一張紙,赫然是我拍照發給蘇晚清的B超單,她打印出來,上麵寫著:
2025.5.20,和許佑的最後一次溫存,這個孩子就當是給彼此最後的念想吧。
五月二十號,我記得那天蘇晚清回來的很晚,拉著我喝了好多酒,說了很多話。
我以為孩子是因為那天的意亂情迷,原來在她回來之前,和許佑在一起。
我顫抖著,把保險箱合攏,拉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第二天醒來,眼睛格外幹澀,心臟還是一陣陣的悶痛。
正要洗漱去趕飛機,手機接連不斷地跳出她發來的消息。
“你人呢?”
“許佑媽媽到了,你趕緊來醫院。”
“怎麼回事?護士怎麼說你離職了?”
我木著臉,打開朋友前,果然又看到了許佑發的朋友圈,配文:【兜兜轉轉這麼多年,最終站在她身邊的,還是我。】
看著蘇晚清因為我不回消息,打來的無數個電話,我閉了閉眼,緩緩接起。
“陸晨宇,你快點過來,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發什麼瘋!就算你不想給許佑母親安排醫生,那我懷孕了,我要產檢!你回來,聽到沒有!”
聽著她的咆哮,我哽咽著問出那句話。
“蘇晚清,孩子是我的嗎?五月二十號那天,你和誰在一起?”
“·······什麼?你在說什麼呀?·····阿宇,孩子當然是你的呀。”
聽著電話那頭慌亂的語調,我徹底心死。
“蘇晚清,以後不要聯係我了,我不會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