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生看了眼她的病曆。
“薑小姐,你很健康,隻是腿部有些破皮,回去敷藥就好了。”
她繼續看慕白的病曆,語氣一轉嚴肅。
“但跟你同行的男孩情況不容樂觀,腎臟大出血。”
從路過的病人口中得知。
他們打車回家的路上,慕白鬧著要吃路邊攤。
薑瑩寵溺地答應了他,於是不顧司機的勸阻下了車。
他們大半夜在馬路上拉拉扯扯,當時燈光昏暗,一輛麵包車一不注意,撞到了他們。
薑瑩倒是還好。
可慕白可慘了,血淋淋地癱在地上昏死過去。
薑瑩急得渾身發抖,嘴唇慘白。
“醫生,慕白絕對不能死!隻要你能治好他,多少錢都行。”
醫生撓了撓頭,急忙安撫她的情緒。
“這病可以治,不過需要腎臟移植。”
腎臟移植?
這大半夜哪裏去找的腎臟?
“我查了一下,你的丈夫陳念,剛好和慕白的腎臟配型。”
聞言,薑瑩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激動地手舞足蹈。
醫生卻有些為難。
“可這件事需要本人的同意。”
“醫生,你隻管準備手術。陳念愛我,肯定也會理解我的苦心的。”
“等他換了腎,大不了我讓我爸照顧他一輩子。”
醫生“哦”了一聲。
拿出家屬簽字表。
薑瑩完全沒有跟我溝通的意思。
自顧自地在“捐獻者”一欄飛快地簽下我的名字。
我站在角落裏目睹了全過程。
我死死地攥緊拳頭,指尖捏得泛白。
“薑瑩!”
我朝她怒吼。
薑瑩轉頭看見了我,先是一愣,但馬上恢複了鎮定。
“太好了老公,我就知道你還愛我。”
“愛你媽!要是不早點來,你把我賣了我都不知道!”
她強顏歡笑地牽起我的手,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
“陳念,我對不起你,但是慕白的病一秒都不能耽擱,求求你救救她。”
“我答應你,等你救活了慕白,我就和他斷了關係,回家繼續當你的賢妻良母。”
“陳念,我會用我的下半生好好補償你,行不行?”
薑瑩說著說著,“撲通”一聲朝我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
路人見了都於心不忍。
他們在背後紛紛指責我的冷血無情。
我卻冷笑著看她表演。
心中隻剩失望。
我就像是個狼狽不堪的小醜。
在一出不堪入目的喜劇裏,扮演一個苦情角色。
五年婚姻的相守,抵不過他們短短片刻的露水情緣。
周遭的指責聲越來越響,甚至發展成謾罵和詆毀。
我試著攙扶起薑瑩,可她硬生生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一直都這樣。
以為隻要鬧一鬧,我就會退讓。
可這一次,我偏不。
我轉身走進吸煙室裏,點了根煙靜一靜。
薑瑩,你喜歡耗,我就陪你耗。
反正腎臟長在我身上,我一點也不著急。
時間慢慢流逝。
醫生已經準備好了手術。
薑瑩急了。
她站起身,對著我的方向,歇斯底裏地大吼:
“陳念,你見死不救!人渣!敗類!我要讓我爸把你這個殺人犯送進監獄!”
有過了半小時。
薑瑩的爸爸薑浩接到電話,臉色陰沉地趕到醫院。
他揚起手扇了我幾巴掌。
指著我的鼻子,怒罵道: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女兒的話也不聽了?”
“一顆腎而已,哪有我的寶貝女兒重要?我給你個機會,現在,馬上去手術室!不然我讓你這輩子都在牢房裏度過!”
我笑了。
掐滅徐徐燃燒的半根香煙。
看了眼手表。
時間差不多了。
見我不為所動,薑浩的自尊心受到傷害,頓時漲紅了臉,額角青筋暴起。
“等會兒警察來了,有種你別慫!”
他拿出手機,剛想撥通電話。
“不用您操心了,薑部長。警察,已經到了。”
走廊的另一邊,身穿西裝的林韻芝帶著一隊警員走了過來。
薑浩眼皮跳個不停。
他先聲奪人,指著我喊道:
“警察,這兒有個殺人犯......”
然而他話說到一半,就被冷冷打斷。
“薑浩,我們收到舉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