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蘇文茵的啞巴童養夫。
她犯了事兒,我替她去局子裏蹲了十五年。
進去前,她哭著說:“阿默,我這輩子對不起你,我等你出來,好好對你。”
這十五年裏,蘇文茵隻來看過我三年。
她哪知道我一個鄉下啞巴在牢裏過的什麼日子,牢裏的硬骨頭換了一茬又一茬,隻有我還在。
日子難過了,我就老想她,想她去鎮上給我帶的糖,想她說我不會說話也是她的丈夫。
熬到出獄那天,蘇文茵穿著一身幹練的女士西裝,開著漂亮的小汽車。
她旁邊還坐著個高大英俊,明星樣的男人。
我才知道,那是她合作夥伴家的兒子,人家喜歡她,她磨不開麵子。
於是今天說,是來接鄉下的孤兒表哥的。
我才想起,是了,我爸媽救她死在洪水裏了,我可不就是孤兒麼。
但我隻是點點頭,沒哭也沒鬧,就這麼配合她演了一出兄妹。
其實我早得了癌,死前想的就是出來看看蘇文茵,我怕她放不下我。
現在不怕了。
後來她傾家蕩產給我治病,說她什麼都不要了,就要她的阿默。
我搖搖頭,笨拙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比劃手語:文茵,我走了,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