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顏如玉抬起胳膊,看了看原來有胎記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的眼花的緣故,竟然看到那個地方有一個極淡的桃花的形狀。
對於隨身空間的存在,顏如玉誰都沒有告訴,就連顏玨都不知道,顏如玉怕顏玨年紀小,口風不緊,被人哄著說出秘密之後會給娘兩個惹來麻煩事。
所以這會兒顏玨很擔心,她眼裏噙著淚,害怕地說:“媽,咱們是不是回不去了?咱們會不會被餓死啊?”
顏如玉用胳膊摟著顏玨的脖子,心疼的說:“阿玨,別難過,媽媽在呢,有媽媽呢,媽媽一定保護好阿玨,快別哭了,好不好?”
顏玨哭著點了點頭,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看到顏如玉蒼白如雪的臉,用那塊粗布繼續給媽媽擦頭發,一邊擦一邊又想要掉眼淚,媽媽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剛從水裏救回來,不僅僅是不能夠送到醫院去好好的檢查檢查,就連驅寒的薑湯都不能熬一碗,顏玨油覺得自己有些無用。
顏如玉現在就是想要安慰女兒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來說,從一個富足有愛的環境裏麵一下子來到這個吃不飽穿不暖,就連住都沒有一個像樣的房間的環境,怎麼能夠接受呢?
氣氛一時很是沉悶,顏玨不想媽媽擔心,低著頭,對顏如玉小聲的說:“媽,我都聽你的話,你一定要好好的養身體。”
顏如玉長歎一聲,人很多時候會在一瞬間就長大,自己的女兒,這是長大了,可是顏如玉卻心如刀割,她倒情願女兒不要這麼快成長。
飯屋這邊母女倆在為接下來的生活擔憂,卻不知道隔壁顏老太和顏家大兒媳也在商量顏如玉的去處。
“娘,接下去該怎麼辦?顏二妮跳河都不願意嫁過去,咱們總不能把她綁了去吧?村裏人知道會罵死我們的。”
顏老太歎了口氣,說:“山裏那戶人家是說不成了,嗐,難得有人願意出這點錢買個寡婦,就被那死東西攪了。現在想給她找戶願意接手的人家不容易啊,建國過些日子就要相看了,馬上就要用錢,真是難辦!”
顏家大兒媳婦眼珠子轉了兩圈,湊到顏老太耳邊,小聲說:“我聽說下午那會兒,淩千鈞不僅摸了她的胸,還嘴對著嘴給她吹氣。娘,他們可是當著全村人的麵做出來這些事情的,就算要救人,那也得顧及老二家的名聲,顧及咱們家的名聲吧?”
顏老太聽到這裏,若有所思,又想到淩千鈞的現狀,有些擔心:“我聽說這淩千鈞轉業去了縣裏的運輸隊,他現在可是有正式工作吃商品糧的人,還能看得上老二家的寡婦嗎?”
顏家大兒媳婦循循善誘:“他淩千鈞是個正式工人又怎麼樣?還不是個死了老婆拖拉著孩子的鰥夫嗎?我聽說他們淩家對淩千鈞的孩子不好,淩千鈞的老婆死了之後他大嫂想讓淩千鈞娶她娘家的堂妹,淩驍這個沒娘的孩子這些年在他大伯娘的手裏可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顏老太聽到這裏眼睛一亮,說:“行了,我這就去淩家看看去。”
顏如玉不知道原身才剛跳完河,婆婆又琢磨著把她“賣”給下一戶人家了。
至於顏老太為什麼這麼看不上這個二兒媳,除了她這麼多年隻生了一個女兒的原因之外,還有一點。
原身確實像顏老太說的那樣,是用半口袋糧食買過來的。
顏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是解放前逃荒過來的,安頓下來之後,就跟原來的村子聯係起來,顏如玉這個原身,就是顏家老家那邊的,那幾年生活困難,知道這邊的日子好過,顏如玉的爹就帶著她過來,拿她換了半口袋糧食。
顏如玉的原身叫顏二妮,嫁給了顏家的老二,顏二壯,這顏二壯有個青梅竹馬,隻可惜那青梅家裏聘禮要的多,顏老太不願意,這才用半口袋的糧食換了顏二妮過來給顏二壯當媳婦。
顏二壯跟顏二妮成了親之後,一顆心依舊在那青梅的身上,青梅被家裏人嫁給了一戶聘禮出的高的人家,是隔壁村的,隻是半年前那青梅的男人沒了,顏二壯就開始明裏暗裏的幫襯青梅。
這件事情顏二妮一開始不知道,後麵知道了,就跟顏二壯鬧,卻被顏二壯打了一頓,顏二壯罵顏二妮生不出來兒子,要讓自己斷子絕孫,這幾年,兩口子因為這件事情鬧得家裏雞飛狗跳。
顏二壯前些日子半夜從青梅家裏出來之後,因為下雨之後天黑路滑,滑到河裏淹死了,顏二妮就成了寡婦。
顏二妮在這個家裏本來日子就不好過,顏家沒有分家,家裏財政大權掌握在顏老太手裏,每年村子分糧食算公分都得老太太出麵去領回來,每日裏吃多少糧食都是定量的,顏二壯手裏那幾個餘錢都填補了青梅,顏二妮跟閨女手裏一分錢都沒有。
顏二妮在婆家的日子本就不好過,顏二壯死了之後就更難了,這不,老太太立馬就打起把兒媳再嫁的念頭。
說的好聽是再嫁,說的難聽點,就是把人賣了。
顏如玉腦子裏有原主的這些記憶,她回憶完這些往事,看著乖巧的趴在床邊的女兒,再看看眼前這個簡陋的地方,不由得頭疼萬分,她自己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女兒跟著她一起來,總得為女兒打算一下,讓她有個好的成長環境。
女兒這個身體其實已經十二歲了,隻是常年吃不飽又挨罵受虐的,看著才八九歲。
顏如玉簡直心疼死了,隻可惜空間沒蹤影,想給孩子補補現在都做不到。
而且這裏是一九七五年中部地區的一個很貧窮的小山村,村子周圍很多大山,距離縣城很遠,饒是顏如玉是個吃過苦的人,讓她現在去生產隊下地幹活掙工分,她覺得也很困難。
母女兩個未來的日子真的有點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