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副廠長汪峰說：“你根本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誤打誤撞抓住張瘸子的，這番推測根本站不住腳，天下怎麼會有人這樣？”

“怎麼不會？”夏小晚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比較淳樸，不會理解變態的思維，可她卻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什麼都見識過。

但是她懶得再解釋了，草草的把剩下的細節說了一下，便吵著餓，要吃飯。

汪峰不服，拉著她還想再問。

夏小晚不幹，“汪副廠長，我是抓住賊人的人，不是賊人，您幹嘛非要審我？如果覺得我說的不對，等公安的結果就是了，就算我想錯了，人總沒抓錯。”

楊廠長見此，連忙出來打圓場，“汪副廠長，我知道你熱心，但是這事兒還是看公安的定論吧，小晚姑娘還沒吃飯，別耽擱她。”

等夏小晚剛吃完飯，公安就又來人了，要找夏小晚、夏向南、張淼、代玲去配合審問一些案情細節。

楊廠長不放心，和張父一起陪同他們過去了，廠裏留汪峰坐鎮。

夏小晚等人去了派出所，配合了兩個多小時。

到了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張瘸子那邊心理崩潰，全盤托出了案情，事情真相也終於得以大白。

這個年代的審訊沒有以後的管理規範，在派出所的審訊室裏，他們身為旁聽，詳細聽到了張瘸子的供述。

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內心對夏小晚油然而生出一股歎服之意。

原來，夏小晚對於張瘸子的猜測，居然對了一半！

張瘸子，原名張大強。

他確實因為跟姐姐們斷絕了往來，被打斷腿的經曆，加上長期娶不到老婆，對女性產生了扭曲的恨意。

他覺得自己之所以活得如此失敗，全是因為女人造成的。

在廠裏工作期間，他看到懷孕的女工可以轉崗做輕活兒，可以休產假，但是自己腿瘸了都還要到處打掃，無法隨意請假，更是產生了嫉妒和憎恨，逐漸滋生了報複的念頭。

於是，他利用打掃之便，隨意出入廠裏每個地方，偷偷在懷孕女工的茶杯或吃食裏下了一些打胎藥。

剛開始下藥害人，他也害怕。

可是經曆了第一次後，他發現沒人發現自己的勾當，於是膽子就變大了不少......

他這些年在廠裏一共害了五六個孕婦，其中一個被他連續害了三次，辭工回家後才保住了第四胎。

可是沒人發現他，甚至廠裏組織過一次簡單的調查，也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從那以後，他就覺得自己是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了，下手也再沒了顧忌，隻是行事越發小心，下藥的分量也從猛藥變成了一次一點，逐漸加重，控製在十幾天左右流產。

這次，張淼懷孕，他一如既往地想下手。

可是夏小晚把張淼保護的太好了，吃食水杯從來不離開眼前，就連下班也鎖到了櫃子裏。

他恨極了，顧不上那麼多，瞅見今天有機會，就想一次性多倒些打胎藥，叫張淼隻喝一口水就會流產。

審訊室昏暗的燈光下，張瘸子的供述像一把銳利的刀，深深地刺入每個人的心中。

“你混賬！”張淼聽完張瘸子的話，情緒登時激動無比，站起身來就想撲上去打他。

夏向南也是聽得怒火中燒，“畜生！我要打死你！”

然而，他倆都被在場的公安及時攔住了。

“請冷靜一點，我們會依法處理，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夏小晚更是連忙勸張淼，讓她顧忌腹中孩子。

夏向南和張淼雖然憤怒難平，但在眾人勸說下，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現在管的嚴，根據張瘸子的罪行和惡劣程度，他就是個死刑。

心緒平複下來之後，幾人出了審訊室，準備回廠裏。

然而還沒走幾步，便見到一大波拿著榔頭、鐵錘的人，群情激憤地從走廊對麵往這邊走。

夏向南幾人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到了。

他們是哪來的？想幹嘛？

難道是劫獄的？！

就在這時，人群憤怒的喊聲響了起來，“打死那個畜生！”

“報仇！”

“打死張瘸子！”

被堵在後麵的公安奮力擠出人群，攔在他們麵前，試圖穩定局麵，“大家冷靜一點！”

“冷靜！張瘸子已經被抓了，法律會有判決的！”

然而，憤怒的人群哪裏聽得進去。

此刻，他們隻想為自己的親人討回公道，根本聽不進去勸解。

夏小晚看著眼前群情激動的人群，心中一陣緊張。

原來都是之前廠裏流產過的員工家屬，聽說今天凶手被抓了，來泄憤的。

可是一群人暴怒，是很危險的，很容易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夏小晚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大家請聽我說，張瘸子已經被抓了，我們應該相信法律，而不是在這裏發泄自己的情緒......”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便有人開始辱罵她，聲音尖銳而刺耳。

“黃毛丫頭，你懂什麼？你知道我們家受到了多大的傷害嗎？”

“就是，我們結婚七年，英子好不容易懷孕，還被張瘸子害沒了，我老娘差點中風癱了！我要宰了這個張瘸子！”

“滾開！”

人群騷動得越來越厲害。

“你們這是幹什麼？”張淼站出來，“剛剛說話那個，你是英子丈夫對吧？張瘸子已經被抓了，你現在在派出所鬧，是犯法的，懂不懂？”

有人認出了張淼，怒道“張淼，你以為你幫忙抓住了張瘸子就了不起嗎？你這麼護著他，不讓我們打，是不是你怕自己貪汙的事情被爆出來？別忘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差點被他下藥了！”

“就是，你這婆娘要是有良心，就該讓我們進去打死他！你在這擋著，是心虛什麼？！”

“難不成你是和張瘸子有一腿？！”

這些汙言穢語讓張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都顫抖起來，被氣得不輕。

“他媽的，這群王八蛋怎麼敢這麼說話！”夏向南緊握的拳頭咯咯作響，準備撲出去打人。

張父也是準備衝出去與那些造謠的人拚命。

“住手！你們不能這麼做！”楊廠長和代主任見狀不對，急忙一把緊緊地拉住夏向南和張父。

“楊廠長，這些人的話我們不能當作沒聽見！他們這樣侮辱小晚和淼淼！簡直就是忘恩負義！混賬至極！”夏向南掙紮著，試圖掙脫楊廠長的束縛。

“冷靜點！這群人不對勁，都好像瘋了似的，你們過去了，我們怎麼護的住小晚和張淼？”

就在這時，派出所長及時趕到，他見到情況不對，迅速掏出手槍，對天鳴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