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頓了頓,垂眸思索了片刻,“你去辦吧,切記辦的不露痕跡。”
“奴婢明白。”
......
蘭院內,李氏親親的拉著蘇清瑤的手,細問起了宮裏的事。
蘇清瑤不想讓外祖母擔憂,提前修整了儀容,她並沒有將宮宴上的事情告訴李氏,隻說起了百花宴上的盛景,念了幾首她覺得不錯的詩。
李氏笑眯眯的聽著,也不做評價。
“看樣子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才好,你父母的三七快到了,你去給他們上柱香吧。”
蘇清瑤不太想出門,“我在家中給父母上香也是一樣的。”
“家裏的神佛怎麼能夠比得上寺廟裏的呢?”
李氏後知後覺,連忙念了幾聲阿彌陀佛。
蘇清遙想起了那日在佛堂發生的事,臉頰悄然泛紅,於是答應下來。
四月的天時好時壞,馬車行至半路,一場大雨來襲,蘇清瑤和婢女荼白不得不躲到山路邊的亭子裏躲雨。
荼白擔心小姐著涼,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大雨傾盆,來勢洶洶。
蘇清瑤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這雨怕是要下一會兒,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給我爹娘上香。”
荼白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若是下大了,我們索性就住在寺廟裏好了,反正也沒人管。”
說完,荼白就閉嘴了。
大戶人家的姑娘出門怎麼會沒人管呢。
以前在蘇家的時候,每次小姐出門都要征得老爺和夫人的同意,約定好時間才能出門,自從老爺和夫人過世後,小姐也沒人管了。
蘇清瑤也想起了過世的父母,望著被暴雨洗刷的山路,想到了他們的死。
雙親的屍體是被寶華寺的僧人發現的,寶華寺內說不定會有什麼線索。
一刻鐘後,雨停了。
可馬車卻陷在了泥裏,一時半刻出不來。
“表小姐,此處距離寶華寺不遠,不如您先上去,小的隨後就到。”
荼白不滿的開口,“胡三,你是想讓我家小姐走著上去嗎?”
胡三挑了挑眉梢,攤開了手,一副無賴的模樣,“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
“你!”
胡三無視荼白的憤怒,扭頭看天。
蘇清瑤深吸一口氣,並不打算和胡三計較,“既然如此,你就在此處等我們吧。”
“是。”
胡三百無聊賴的叉腰靠在馬車上,悠哉悠哉的哼起了曲子,絲毫不在乎陷在泥裏的馬車。
荼白認為他就是故意的,氣的眼睛都紅了,“小姐,他太過分了。”
蘇清瑤很有些習以為常,“住在蕭家這麼久,你還沒適應嗎?”
荼白一愣,眼裏滿是對小姐的疼惜,“小姐......”
蘇清瑤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她今日是來給父母上香的,並不想橫生枝節。
“胡三態度雖然不好,但是他也不敢把我們丟在這裏。”
荼白努了努嘴,隻好作罷。
走了半個時辰,主仆二人的腿都有些酸軟。
蘇清瑤有些口渴,荼白自告奮勇的去打水。
蘇清瑤站在山間的石板路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鐘聲,心中一片安寧,他雙手合十,默念著經文,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殿下,您怎麼樣?”
聲音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蘇清瑤不是好事的人,可想到父母的死,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隔著樹叢,竟見到那日搭救自己的燕王一身是血地靠在那個叫青木的侍衛的身上,手臂不斷有鮮血滴落。
“嘶......”蘇清瑤倒吸了一口涼氣。
青木素來耳尖,他下意識的拔出了長劍,對準了蘇清瑤的方向正要出手,卻被眼尖的燕景玄攔住了。
“是你?”
蘇清瑤點了點頭,提著裙擺跑了過來,在二人驚訝的目光中自荷包取出了百花散。
青木眼前一亮,接過瓷瓶將傷藥撒在了燕景玄胳膊的傷口上,很快鮮血便止住了。
燕景玄仿佛感覺不到痛,深邃的眸子溫柔似水,“多謝!”
一句話是對著蘇清瑤說的。
青木幽怨地看了一眼殿下,明明上藥和包紮傷口的人是他呀。
蘇清瑤連連搖頭,百花散是他的,她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談不上謝。
蘇清瑤從沒見過有人會傷得這麼重,一時有些不適應,但還是問了,“王爺怎麼會受傷的?”
說完,又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應該由她來問,正想轉移話題。
“殿下,他們追來了。”青木提醒道。
燕景玄猶豫的看了一眼蘇清瑤,對方心狠手辣,如果讓他們發現了她的存在,保不齊會殺人滅口。
蘇清瑤卻會錯了意,“我知道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後山,不過剛下過雨,山路泥濘,若他們機敏看不到路上有腳印,怕是會懷疑還是會追上來的。”
燕景玄眼中閃過一道欣賞,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竟然能夠注意到山路泥濘,真是聰慧。
青木當機立斷,“殿下我去引開他們,勞煩蘇姑娘幫我照顧我家殿下。”
蘇清瑤並沒有矯情,畢竟人家曾經在宮中搭救過自己。
她攙扶著燕景玄未受傷的手臂,朝著山中小路走去,並未注意到燕景玄紅的透亮的耳根。
二人躲在樹叢中,等幾個蒙麵人走遠了,蘇清瑤才看向身側的男人。
眉如墨畫,眸如泉水,唇色淡淡,笑容淺淺,一張精雕細琢般的五官,散發出疏遠又得體的笑。
燕景玄眸子正好看過來。
蘇清瑤意識到手還在人家手裏,臉頰一紅,稍稍一掙就抽回了手。
燕景玄微微一愣,悅耳的聲音響起,“方才情急之下拉了蘇姑娘的手,還請見諒。”
他目光坦誠,誠心致歉,並沒有絲毫占便宜的意思。
“不妨事。”
話音未落,她揚起了水洗過的眸子,“你怎知我姓蘇?”
燕景玄自喉嚨裏發出了一道輕笑,仰月唇上揚了幾分,鳳眸裏多了幾分興致,“我不光知道你姓蘇,還知道你叫蘇清瑤,小名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