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瑤眼中劃過好奇之色,一臉警惕的看著男人。
若不是男人眼中沒有任何玩味之色,她怕是要以為對方是登徒子了。
燕景玄被她無措迷茫的樣子逗笑了,“瑤瑤妹妹,你不認得我了嗎?”
蘇清瑤秀眉微皺,腦海中閃過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小男孩一身月牙白的錦袍,抱著一兜的棗子挑了一顆最大的遞給自己。
“瑤瑤妹妹你吃!”
蘇清瑤眼前一亮,嘴不敢置信的張大,盯著他的臉看了起來,終於找到了和記憶中相似的地方。
“你是......玄哥哥?”
燕景玄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強壓製著內心的激動,“你,竟然還記得我?”
他以為過去這麼久,她把他忘記了呢。
蘇清瑤不好意思的勾唇,“其實是有點忘記了,隻隱約記得一點。”
燕景玄並不失望,反而一臉驚喜。
蘇清瑤沒想到眼前的燕王殿下竟是他幼年的玩伴玄哥哥,一時激動不已,對著他的臉看了又看。
即便知道她沒有那方麵的意思,仍舊讓燕景玄紅了臉,清咳了一聲,“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裏。”
“好!”
兩人互相攙扶著,大概走了半個時辰,終於繞到了寺廟後山的涼亭。
蘇清瑤扶著燕景玄坐下,見他臉色發白,眉眼時不時的抽動,想了想,從荷包中取出了一顆梅子。
“吃一顆吧,吃了或許就不那麼痛了!”
燕景玄愣住,想起了小時候在蘇家的經曆。
蘇清瑤幼年時身子不好,又不願意喝藥,每次燕景玄都會帶著梅子去看她。
每次都會掐著她的臉道,“吃一顆吧,吃一顆就不苦了。”
時至今日,蘇清瑤依舊喜歡吃梅子,身上總會帶著。
燕景玄萬年不變的臉上劃過了一抹笑意,他微微張嘴。
蘇清瑤微微一愣,隻見他雙手泥濘不堪,後知後覺將梅子放在他的唇畔,雖然已經極為小心,可指腹還是避免不了的碰到了他那柔軟的唇。
電光火石般,二人的臉頰都有些微紅。
燕景玄含著梅子想讓它在口中多待片刻。
“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燕景玄主動挑起了話題。
蘇清瑤努力想了想,“我還記得你給我摘棗子,你摘的棗子又大又甜,比我父親摘的好吃。”
蘇清瑤眼裏一閃而過的傷感被燕景玄捕捉到了。
蘇家二老被山匪殺死的案子他已經知道了,也知道她和弟弟被趕出家門的事。
燕景玄沒讓她傷感太久,“我記得你小時候很胖。”
天底下沒有一個女孩子喜歡被人說胖,蘇清瑤炸毛了,“那是小時候,我現在不胖了。”
燕景玄笑盈盈的在她盈盈細腰打量了一眼,“的確不胖了。”
話題轉移,蘇清瑤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在燕景玄的引導下說了許多的故事。
燕景玄的眼神裏漸漸露出寵你的神色,她竟然記得這麼多事,當時她才五歲啊!
難道她一直都想著自己?
這個想法閃過,燕景玄臉上壓下去的紅暈隱隱又升起來的趨勢。
明明後麵有窮凶極惡的殺手,蘇清瑤卻好像置若罔聞一般落落大方的與他交談。
他並沒有問燕景玄明明是王爺,為何兒時會住在蘇家這一類的話題,燕景玄同樣沒有問她如今的狀況。
隻是當目光看到她發髻上的那一朵小白花的時候,眼中總是會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憐惜。
二人相談甚歡,當鐘聲響起的那一刻,都有些意猶未盡。
蘇清瑤前一秒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後一秒卻好似深處萬丈深淵,不知前路為何。
燕景玄隱約猜到了她來寺廟的緣故。
“若有人問起不要提起我,我亦沒有見過你。”
蘇清瑤微微一愣,驚訝於他的細致周到,梨渦淺淺。
燕景玄語氣突然帶了幾分傷感,“我想伯父伯母在天有靈也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蘇清瑤杏眼微紅,聲音沙啞了幾分,“我還有弟弟,我會努力振作的。”
是為了弟弟振作,不是為了自己振作。
說完,蘇清瑤朝著寺廟的後門走去。
燕景玄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泛起了漣漪,多年未見不曾想她並沒有想象中過的開心快樂,反而滿目愁容。
蘇家的案子有蹊蹺。
“殿下。”青木來到了燕景玄的身側,燕王府的侍衛也隨後而至,他們刀上都帶著血,想來是已經解決麻煩。
燕景玄臉色陰沉,鳳眸幽深而神秘,“下山。”
荼白見到蘇清瑤平安差一點哭了出來,“小姐你去哪兒了?讓奴婢好找啊!”
蘇清瑤這才記起她,一臉歉意,“我迷路了。”
荼白見她裙擺濕了,心氣就散了一半,“下次小姐可一定要在原地等著奴婢,奴婢找了你好半天呢,生怕你出事。”
“好好好,下次不會了。”
蘇清瑤安撫了荼白,因為天色晚了,她並沒有打聽關於父母死亡的事,著急上了香,添了香油錢,到蕭家的時候,天已經灰暗了。
蘇清瑤先去給李氏請安,並沒有說偶遇燕景玄的事,李氏知道她累了,說了兩句話就讓人送她回來了。
青竹將食盒交給荼白,“老夫人特意讓人給表小姐燉的雞湯,表小姐吃了再睡吧!”
蘇清瑤微微頷首,“多謝你跑一趟。”說著將荼白手中的燈籠給了她。
這段路青竹閉著眼睛都會走,可到底天黑,女孩子膽子小,並沒有拒絕表小姐的好意。
蘇清瑤胃口不太好,雞湯被荼白喝了大半,荼白原想著守著小姐,蘇清瑤看出她也累得不輕,讓她回去了。
自從來到蕭家,蘇清瑤養成了一個人睡覺的習慣,荼白好幾次發現枕頭是濕的。
她知道小姐每天夜裏都哭,但見小姐今天似乎開懷了不少,荼白什麼也沒說,關好門窗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