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胡狼雖然被張道然附身，但他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絕不該有的滄桑。

仿佛經曆過無數的艱難和世事，那種沉重的氣息讓人壓抑。

我聽他訴說，瞬間明了。

為什麼說這麼多年，村民們喊他的名字，會招來血光之災，隻因為那是他剩下的一魄，遊蕩人間。

五智不全，隻剩下嗜血本能，可謂是唏噓不已。

老嫗哭著，她顫抖著身子，非常深情。

等候數十載，卻不成想以此見麵，她搖頭：“張道然，你個混蛋，浪費我數十年的青春年華，我隻要你一句話。”

癡情的人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這種代價將是孤獨。

張道然歎氣：“我對不住你，如果回到當年，我願意放下這一切，跟你過個平凡人生，可我做不到。”

老嫗西瑤仿佛聽到了一絲希望。

“你我終究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不，是你已死，而我將踏入孤墳。”老嫗抱著張道然。

我在一旁沒有插話，而是心酸，這老人太深情了。

獨守深山古道，百年老客棧，卻隻是在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讓我來做，我做不到。

“張道然，你為什麼隻剩下一魄，當年發生了什麼事？”老嫗很好奇。

“那是一段血與骨的歲月和廝殺，我不能說，有天大因果。”

“你隻要記住，我曾因相信神明，而擁護神明，可當我墮入深淵之時，神明卻拋我而去，從今往後，歲月悠然，我當入魔道，殺戮神明。”

張道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卻被震驚到了。

他為什麼會說這種逆天的話，修道之人不是應該要順天而行，為什麼要逆天。

老嫗不解，但她沒有明說。

“你當年孤傲，得罪了太多人，仇家那麼多，何必呢？”

張道然苦笑：“吾輩修士，守一疆故土，豈能讓邪祟作亂，螻蟻偷生，世人憐憫，我張道然以凡人之軀，願守護身後萬千平民。”

我能感覺到，這家夥有大智慧，好似遇到了一個無上恐怖的存在。

兩個百年老人相遇，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我默默的轉身，走出客棧，來到外頭。

夜色之下，古道寒冷，上百年都未有人經過，早已經失去了繁華。

我在外頭默默抽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頭傳出一個聲音：“進來吧，小夥子！”

我一愣，掐滅煙頭，轉身進入客棧，發現老嫗西瑤已經沒了氣息，倒在了張道然的懷中。

張道然一臉冷漠：“她走了，你們找我而來，是有什麼事？”

這一刻，他恢複了道人的本性。

我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為何來找他的因果一說。

張道然聽說是要幫胡狼抵抗那黑蛇的時候，他笑了：“原來是走陰人，但你們道行太淺，這一行因果很重，可要想清楚了。”

“道長，我為救朋友，甘願踏入死地，還請借你的屍運一用。”

“我已無完整之軀，但在這深山中，卻有我的一個殘墳，裏頭有我留下的一些殘骨，你可以借用。”

張道然壓根就不在意，要是一般人，我指不定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心裏頭頓時對他無比欽佩。

“道長，你附身在我朋友身上，會不會對他有影響？”我立馬擔憂起胡狼。

“無礙，不過小夥子，我觀你身上，卻有三道氣，倒是不一般啊。”

我心頭一愣，知曉他在說什麼，但沒想到如此厲害，竟然一眼就看出我的秘密。

不愧是個百年道行的老道士，張道然道術有多高深，我無法預見，但是他的確是少有的高手。

“道長，多謝你！”

“嗬嗬，小夥子，你借我屍運，可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張道然停頓了一下，我一下子慌了，臥槽，要啥代價啊。

“你放心，我不要你身上的東西，我隻要你做我的徒弟，接受我的傳承。”張道然目光帶著一絲犀利。

當他徒弟，接受傳承，我一想，這不是好事嗎。

可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卻突然有點後悔，如果當初我拒絕的話，會不會就不會經曆那些恐怖的事。

也不用己身入局，用生命對抗不公。

“道長，我可以嗎？”我忐忑的問道。

“資質是平庸了一點，但是你身上的那個人在改變你的命格。”張道然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人是你姐吧，可惜她被困住了。”

我心頭咯噔一下，有點著急，趕忙問咋回事。

張道然神秘一笑：“你姐被困在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陰物很強大，你若是想要救她，就需要斷魂過橋，不過需要一個血媒才行。”

我姐被困住了，這才幾天，她被困在了什麼地方。

我越想越害怕，我姐不能有事，她要是出事，那我將一輩子難安。

“道長，血媒是什麼？”

“一個女人，不過你姐應該已經給你安排好了，過兩天你們不是要成親了嗎？”他好似看透了我的一切。

不得不說，這高人就是牛逼。

我立馬想到了封靈兒，瞬間恍然大悟，我姐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出事，所以留了一手。

“道長，多謝！”

“我的孤墳中留下了一些東西，帶走吧。”張道然抬頭，看著那一隻僵屍：“我走後，燒了這客棧，燒了這具血屍。”

血屍很強大，如果不是有他，恐怕早就橫空出世去害人了。

我心頭發毛，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答應了。

眼看張道然要離去，在最後的關頭，他突然提醒說：“官道盡頭不要去，借到屍運後就回去吧。”

說完，隻見張道然閉上眼，片刻後，胡狼彌漫的清醒了過來。

他抓耳撓腮的看著我，摸了下身子骨：“小石頭，我他麼咋感覺老子渾身都痛啊？”

我笑著騙他：“那老大娘摸了你身子！”

胡狼驚恐：“咋，摸我幹啥，老子沒那愛好啊。”

眼下，外頭天色還黑著，要想離開，還是有點太早，無奈之下，我隻好將事情大概一說，得知事情的因果後。

胡狼對於這老嫗西瑤，也多了一分同情。

我們沒有給她選個埋葬的地兒，而是打算連同客棧一起，燒了。

隔天一大早，當天色大亮後，我和胡狼也立馬收拾了一下東西，來到客棧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