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抵債?”
佃戶們麵麵相覷,臉上滿是驚疑。
這是什麼新規矩?往年不是直接攆走甚至打死的嗎?
“別給老子裝傻!”
秦錚眼神一厲,,“就是用你們這身臭力氣,給老子把活兒幹出來!別以為不交租子就能混過去,幹不好活兒......哼,後山的野狼可比老子講道理多了!”
這話一出,佃戶們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後山?剿匪工事?那鬼地方,聽說山路都難走,時不時還能聽見狼嚎,更別提那些神出鬼沒的土匪了。
去那裏幹活,風餐露宿不說,搞不好命都得搭進去!這哪裏是以工抵債,分明是變著法兒地讓他們去送死啊!
比起直接被打死,這種慢慢耗死、活活累死的法子,更讓他們覺得膽寒。
不打他們,卻讓他們去幹比死還慘的活兒!
“老、老爺......求您開恩啊......”
秦錚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
“吵什麼吵?!”
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響聲嚇得所有人一哆嗦。
秦錚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目光從一個個人臉上掃過,被他掃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
“老子說的話,聽不懂是吧?!”
秦錚嗓門提高,吼聲在大廳裏回蕩,“後山剿匪工事,就這麼定了!誰敢偷懶耍滑,誰敢陽奉陰違,老子有一百種法子讓他後悔來到這世上!”
他的視線停在了角落裏的陳老漢身上,那老漢是莊子裏有名的木匠,手藝精湛,隻是年紀大了,今年收成不好,也欠了租子。
“陳老頭!”秦錚點名道。
陳老漢嚇得一激靈,連忙跪直了身子:“老爺!”
“你欠的租子,免了!”
秦錚語出驚人。
陳老漢和其他佃戶都愣住了,這唱的是哪一出?
“不過......”
秦錚話鋒一轉,“你那手木匠活兒不錯,老子在後山修工事,正好需要人手。”
“從今往後,你就是那裏的監工!給老子好好盯著他們,誰敢偷懶,直接跟老子彙報!幹好了,管你吃喝,還有額外賞錢!”
“幹不好......哼哼,這把年紀了,別想有個好下場!”
陳老漢頓時懵了,但聽到免了債務,還給了個“監工”的差事,雖然心裏忐忑,但也知道這是個活命的機會,連忙磕頭謝恩:“謝老爺!謝老爺!小的定當盡力!”
其他佃戶看著陳老漢。
心裏那是一個羨慕嫉妒恨!
同樣是欠債,怎麼陳老頭就得了恩典?他們呢?後山那鬼地方,一去怕是就回不來了!
“行了!都別在這兒礙眼!”
秦錚揮了揮手。
“欠了租子的,三天後,去後山工地報到!不去的,後果自負!沒欠的,該幹嘛幹嘛去!都給老子滾!”
他的態度充滿了暴躁和厭煩,仿佛多看他們一眼都嫌臟。
佃戶們再也不敢多留,連滾帶爬地從正廳裏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正廳裏就空了下來,隻剩下秦錚一個人站著,以及地上那個還在哼哼唧唧的秦福。
秦福掙紮著想站起來,但屁股上的傷實在太重,疼得他齜牙咧嘴,隻能狼狽地趴在地上,用手支撐著,一點一點地往外挪。
他心裏恨意滔天,秦錚這一鞭子一鞭子,不僅打在他的肉上,更打在了他的尊嚴上。
他秦福,堂堂大管家,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屈辱?
但同時,他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老爺今天是怎麼了?不僅當著下人和佃戶的麵狠狠打了他,還搞出什麼“以工抵債”的新花樣。
這跟以前老爺雷厲風行的手段完全不一樣!
以前,對待交不上租子的佃戶,老爺哪裏會廢話,都是直接處理掉的!
他跟在老爺身邊十幾年,自認為最了解老爺的脾氣秉性,可今天的秦錚,讓他覺得陌生,甚至有點......反常。
雖然他覺得秦錚不一樣了,但無論如何,他那顆滿是油水的腦袋也絕對想不到,他效忠了十幾年的主子,死了!
死在了柴房!
......
正廳前的空地上,隨著最後一個佃戶驚魂未定地離開,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秦福也像隻受了傷的野狗,掙紮著爬向他的房間。
就在這時,一道娉婷的身影從側麵緩步走了過來。
是芸娘。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
柔和的陽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清麗脫俗的氣質。
她嘴角噙著一抹盈盈的笑意,眼神裏波光流轉,就那麼含笑望著秦錚。
“夫君,你演得......可真像。”
秦錚聽了,緊繃的表情瞬間鬆懈下來,臉上也漾開一絲笑意。
他走上前,握住芸娘柔若無骨的小手。
她的手纖細冰涼,摸起來舒服極了。
“是嗎?”
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指尖,低聲道,“忙了一天,可把為夫累壞了。走吧,咱們進房間。”
他拉著她的手,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芸娘順從地跟著他的腳步,但身子卻悄悄地向他靠近。
“夫君累了呀......”
她湊到他耳邊,吐氣如蘭,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帶著淡淡的蘭花香氣,讓他渾身都有些酥麻。
“既然夫君累了,”她聲音愈發低柔,“不如......讓奴家為夫君唱支曲兒,解解乏,如何?”
她一邊說,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勾住他的胳膊,身子幾乎完全貼了上來。
那柔軟的觸感,帶著她身上獨有的幽香,讓秦錚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他偏過頭,正對上她那雙水汪汪、含情脈脈的眸子,隻覺得一股熱流在體內悄然升騰。
......
與此同時,秦福終於掙紮著爬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倒在簡陋的床上,屁股上傳來一陣陣鑽心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裳,將傷口撕扯得更疼。
他趴在床上,腦子裏卻翻來覆去地回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挨打的疼痛是一回事,但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秦錚的反常。
“這老爺......不對勁兒啊......”
秦福皺著眉,艱難地翻了個身,趴姿讓他稍微舒服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