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黎川眼神犀利的在紀桃枝的臉上掃過，隻見她眼底一片清明，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問題，起碼不像是在說謊。

紀桃枝也不慌，安靜的站著，微仰著頭和他對視。

看到對方光點頭不說話，紀桃枝不滿道，“你保證。”

明明才十幾歲的少年，最是掩蓋不住情緒的年紀，可是紀桃枝卻看不清他的情緒和想法。

也許這就是南黎川經曆了那麼多的磨難，最後還能殺出一條血路的原因吧。

隻見他眼尾上挑，一雙妖豔的眼眸粹著寒冰，聲音輕柔卻帶著不耐，“說吧，不生氣。”

紀桃枝抬頭望天，烈日炎炎，怎麼突然脊背發涼呢。

“你注意一下易雪。”

擔心南黎川誤會，她又解釋了一句，“我直覺她接近你有別的意圖。”

“理由。”

紀桃枝垂眸，思索著要怎麼解釋才合理，既要能引起他的重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南黎川嗤笑，“還沒編好，那就說說你的目的。”

紀桃枝很氣，雙手叉腰，雙目圓睜，唇線緊繃，“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到時候被騙得褲衩子都不剩，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有心思懷疑我，不如去查查她為什麼突然轉來我們學校。”

“還那麼湊巧的救了你媽媽，難道你家是她去學校的必經之路？”

“關鍵是她對你的態度。”

紀桃枝斜睨著少年，嘴角帶著嘲諷，語氣更是不善，“你那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心思，還是你心甘情願被她蒙騙。”

南黎川猛地捏緊了手指，眼神像一把刀子。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事，想揍我。”紀桃枝挑釁，眼睛裏燃起熊熊烈火。

真是氣死人了，該懷疑的深信不疑，不該懷疑的瞎懷疑。

“今天我也救了你媽媽，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請我吃飯，順便讓我這個帶有不純目的的救命恩人去看望一下你媽媽。”

說完紀桃枝也不管南黎川什麼反應，獨自走開。

南黎川盯著她的背影，少女步伐很大，像是在宣泄情緒。

他想起剛剛她生氣的樣子，鮮活靈動，和過往總是低頭走路，被人欺負隻會哭的紀桃枝判若兩人。

什麼時候她變成這樣的？

南黎川對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很自信，變化就是從巷子那晚開始的。

她動手打了一直欺淩她的繼妹，幫他解決了穆雲州的小弟，接著在學校公開和穆雲州作對。

似乎還格外關注他。

南黎川收回沉沉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有一件事易雪說對了，易雪的接近。

紀桃枝能感覺到身後灼灼目光，像是要給她後背燒出兩個洞。

其實剛剛她說謊了，南黎川那雙眼睛太厲害，她怕再糾纏下去自己會露餡，所以借著生氣趕緊離開。

今天來蹲南黎川刷好感是真的，但是她還有別的目的。

係統給出的任務，幫助南黎川的媽媽。

一開始紀桃枝並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的媽媽為什麼需要幫助。

她記得書裏提到過，南黎川的媽媽在他小的時候並沒有瘋，隻是後來出了事，具體什麼原因並沒有寫明。

因為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小時候的南黎川隻有媽媽的庇護，所以他對媽媽的感情很深，隻是這份情感後來精神不正常的女人毫不知情。

現在紀桃枝明白了，南黎川一個人總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他那個渾蛋舅舅既然能避開南黎川不在的日子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這一點從巷子裏淡定看戲的鄰居就能看出來。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紀桃枝跟著南黎川身後。

白天的巷子沒有粉紅霓虹燈，除了更破舊，和其他巷子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上次在樓梯口被南黎川趕走，紀桃枝一邊走一邊打量環境。

一樓樓道下堆放了好多紙殼和塑料瓶，散發著不好聞的味道，熏得紀桃枝眉頭微蹙。

牆體斑駁，貼滿了各種廣告，還有用顏料寫的電話號碼，其中夾雜著顏色廣告。

樓梯的扶手鏽跡斑斑，一摸就是一手褐色的鐵鏽，有幾處還掛著紅布。

上到三樓，南黎川掏出鑰匙打開了左手一戶的大門。

紀桃枝走在後麵隨手關上門，站在玄關屋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家具的款式和顏色都像九十年代的老古董，除了必備的桌椅板凳櫃子，沒有多餘的東西，卻收拾得很幹淨。

客廳沙發上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年歲大的聽見動靜站起身打招呼，“黎川回來啦，那我先回家了，一會兒你要出門再來叫我。”

看見紀桃枝很驚訝，“唉，你是今天那個見義勇為的小姑娘？”

“阿姨好，我叫紀桃枝，叫我桃桃或者枝枝都行。”紀桃枝笑咪著眼睛，本來就親和的小臉更加討喜。

“哎喲，這孩子嘴真甜，我都是當奶奶的人了，叫我劉姨就行。”

“今天多虧有你，你沒事吧，沒傷著哪裏吧？”劉姨關切，接著又誇，“看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這麼厲害，真是個好孩子，你和黎川是同學？”

紀桃枝見南黎川一言不發朝廚房走去，乖巧回答，“對，南黎川不在的時候都是劉姨來照顧他媽媽嗎？”

劉姨歎氣，“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如果我有事來不了就是另一個阿姨來，黎川和他媽媽都是苦命人，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她說話的時候偷偷朝廚房看去，小心翼翼的壓低了聲音。

紀桃枝點頭，也學她小聲詢問，“那個...南黎川的舅舅經常來嗎？”

“黎川還沒這麼大的時候經常來，有一回被黎川拿刀砍傷了手就很少來了，來也是挑他不在的時候。”

“那大家就這樣看著嗎？也沒人幫忙報警。”紀桃枝疑惑。

就算不幫忙，偷偷打個電話報警不難吧。

劉姨一言難盡的樣子，“那個男人從小就是個混混，還愛賭錢，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想沾染上這潑皮無賴。”

紀桃枝抿唇，怎麼辦，想刀人。

又說了兩句，劉姨去廚房和南黎川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紀桃枝不會做飯，在幫忙打下手和照看人之間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