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牛高馬大,一點苦都吃不得?”
許老夫人不讚同地瞪了他一眼。
“這是李家給你妹妹的賠償,還得省著到嶺南,給她找婆家當嫁妝用,你這個當兄長的,也不知道疼著點妹妹!”
許逸楠平時在外麵嘴皮子了得,在家裏對老夫人卻是十分尊敬。
一下子就跟噎住似的,開不了口。
許清依本也沒打算花許家的。
她從雲昭懷裏拿過李佩雯的包袱,看見裏麵放的物品,一下子紅了眼眶。
“娘親怎麼了?”
“娘親沒事,娘親隻是有些感動。”
許清依搖了搖頭,對李佩雯的細心無比感激。
隻是許清依也不知道,事實上,李佩雯準備的銀子,遠遠不止這些。
“路途遙遠,今日先忍一下吧,向官差要點柴火,
然後我們自己燒點熱水,將就一下,等到了驛站,應該會有采買的機會。”
許清依畢竟是晉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知道,怎麼花錢最為穩妥。
“姐,我們幾個可以熬,可你和昭昭,小瑾不行啊,這銀子省不得!”
許逸飛擔憂地說道。
“大伯,瞧您說的,這銀子不是你的,自然說不必省!”
吳蓮珍先前受了氣,走了兩個時辰,又累又餓,一肚子氣全撒在許逸飛身上。
一直沉默的許逸言也忍不住,低聲勸說:“母親,兒子覺得,
您和孩子們得喝點肉湯,否則下午還得趕路,隻吃饅頭怎麼能行?”
許老夫人瞥了許清依,低頭拿了一點碎銀遞給許逸遠。
“阿遠,去買八個白麵饅頭,一碗肉湯來吧。”
八個,顯然沒有將許清依和兩個孩子算在裏麵。
“母親......”
“這是我的賠償,隻給自家人!”
沒等許逸飛開口,許清詩便急忙開口堵住了他的嘴。
她說的在理,隻是無情。
“姐,等下我的給你。”
“大哥,你吃得多,我的給大姐和孩子吧!”
許逸言急忙開口。
“你們別急,清詩說得對,我和孩子們是雲家的人,自是不能用清詩的銀子。”
許清依抬手製止了弟弟們的話。
“你們有這個心,我已經很開心了,去幫我領糧?”
說著,她便將銅錢放在許逸飛手裏。
許逸飛紅著眼,隻恨自己沒能力養活姐姐和外甥。
“姐你放心,路上說不定有辦法掙點銀子,實在不行,到了嶺南,
我去找個搬運的活計,定不會讓你和昭昭,小瑾吃苦的!”
“還有我,我,我也會想辦法的!”
“我也是!”
另外兩個弟弟也急忙開口道。
吳蓮珍見狀,挽著許老夫人的手臂,刻意壓低聲音。
“娘,您瞧瞧,人家才是一家人,根本就沒想過您夠不夠吃,謙兒夠不夠吃!”
許老夫人本就不喜原配的四個孩子,這下對那三個便宜兒子就更不喜了。
“行了,看著點謙兒,別出什麼意外!”
“娘,您放心,謙兒多乖多聽話呀!”
說著,吳蓮珍看向睡得正香的兒子,將許致謙抱起來。
才一歲的孩子,卻被喂得格外壯實,一路上都是許逸遠在抱著走。
許老夫人看著寶貝乖孫,臉上這才露出笑意。
“奶奶的乖孫,來,奶奶抱!”
許清詩瞥了眼侄兒,這一天天的,不是睡就是睡!
“娘,謙兒睡了一天一夜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吳蓮珍惱怒地斥責:“胡說什麼呢!清詩,你怎麼能這麼詛咒你的親侄兒?謙兒向來能睡,能睡是福懂不懂啊!”
許致謙是許老太太第一個親孫子,她自然看重。
“清詩,這是你親侄兒,你怎能這般說話?”
被許老夫人斥責,許清詩有口難言。
不遠處的雲昭好奇地打量著許致謙,幼童確實嗜睡。
但這麼吵鬧的環境,還能睡一天一夜,這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
她原本還想著看看,聽見許老太太和吳蓮珍的話,一下子歇了這個心思。
萬一這寶貝金孫真出了什麼事,賴她身上怎麼辦?
想到這裏,雲昭將眼神挪到不遠處的溪流上。
她滿空間的糧食,可不能真的啃饅頭啊!
許逸楠以為她無聊,便蹲在她身邊,側頭看她。
“昭昭在看什麼呢?能不能告訴二舅舅?”
雲昭一臉神秘地靠在許逸楠耳邊,“二舅舅,昭昭看見魚魚了!”
“魚?”
許逸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哪兒呢哪兒呢?快帶二舅舅去瞧瞧!”
因著要用午膳,官差便將男子的手鐐取下。
他便直接將雲昭撈在懷裏,拖著腳鐐就往溪流旁邊跑去。
幸而官差為了方便取水,駐地距離溪流不算遠,便也沒管他。
雲昭可不管裏麵到底有沒有魚,直接將空間裏的魚放了進去。
“噗通!”
空間裏四季如春,草魚剛下水,冷得一激靈,猛地掙紮發出撲騰水的聲音。
許逸楠激動地放下雲昭,也顧不上溪水寒冷。
一邊脫鞋襪和外衣,一邊叮囑雲昭:“昭昭乖,在岸上等二舅舅給你抓魚吃!”
“好噢好噢!”
雲昭興奮地鼓掌。
許逸楠雖被繼室養得吊兒郎當,但畢竟是將軍府的孩子,拳腳功夫自然了得。
猛地跳進水裏,冰冷刺骨的溪水,嚇了他一跳。
“哎喲娘哎!好冷!”
這麼大動靜,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官差們看著他滑稽的動作,忍不住大笑。
“看來將軍府的公子,連魚都抓不住啊!”
“哈哈哈哈!許公子,你要不趴進水裏,這般高大,說不定還能砸死幾條魚!”
許清依在收拾火堆,聽見聲音,轉頭望去,便看見二弟在水裏撲騰,女兒在岸上鼓掌叫好。
她一下子頭皮發麻,扔下樹枝就往河邊趕去。
一把將雲昭抱在懷裏,驚叫:“阿楠,你這是在做什麼,天這麼冷,小心著涼啊!”
“娘親,二舅舅在給昭昭抓魚!二舅舅好厲害呀!”
雲昭樂嗬嗬地仰著頭笑道。
“昭昭,你可不能靠近溪水,初春融雪,溪流湍急,很危險的,知道嗎?”
許清依一陣後怕,急忙叮囑女兒。
“娘親放心吧,昭昭知道呢!等昭昭長到二舅舅辣~麼高,昭昭才會下水的!”
雲昭誇張地比劃,以此表示許逸楠的高大。
許清依看向二弟,溪水隻到他小腿處,這才鬆了一口氣。
“哼,從前在將軍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以為抓魚這麼簡單呢?”
吳蓮珍翻了個白眼,根本不相信這廢物二伯能抓到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