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沒回父母家。從離開奶奶那刻起,他就沒有家了。
好在他這些年攢了些錢,買了個小公寓,也算是有了個安身之所。
推開臥室門,一陣困意襲來。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白笙笙出事後,白家嫌她是累贅,墨家父母不想讓江臨受委屈,就把剛找回來的他推去替婚。
十八歲那天,他捧著自己做的蛋糕回家,想討好父母,卻被幾個人架著丟進白笙笙的房間。
父親說:“墨宇,怪就怪你回來晚了,我們沒養過你,沒感情。”
母親指著門:“以後別回墨家,就當我們沒生過你,死也死在白家。”
恐懼、委屈。
不甘、絕望。
他不明白,為什麼生下他的人會如此狠心,既然不想要他,又為什麼要把他接回來?
他蜷縮在牆角,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少女,眼淚止不住地流。
夢境流轉,他看到心智隻有七歲的白笙笙,正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那時的白笙笙心智低下,情緒極不穩定。
每當她暴躁發狂,他都會衝上去抱住她的腰,輕聲安撫。
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裏,承載著兩人的喜怒哀樂。
天晴的時候,他 追著她跑,笑聲回蕩;打雷了,他會緊緊把她 抱在懷裏,兩人一起哭泣。
場景再次變換,白笙笙情緒失控,她 不小心磕到桌子上,額頭鮮血直流。
白笙笙看到那刺目的紅,背影瞬間僵住。
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無助大哭,而是愣愣地看著他。
“傻子,你疼不疼啊?”
“別怕,從今往後,換我護著你。”
醒來時,墨宇發現自己滿臉淚水,伸手去擦,卻發現早上摔倒的擦傷還沒處理,傷口裏甚至還殘留著地上的汙垢。
“白笙笙,真的好疼啊。”
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為他輕輕吹傷口,再也沒有人說會護他餘生。
手機上顯示著無數個未接來電。
他本以為是公司有事,卻沒想到全是白笙笙打來的。
“你來醫院一趟,有事找你。”
他創辦了一家生物公司,聽白笙笙這麼說,他還以為是合作出了問題。
於是,他當即起身,迅速給傷口消毒,拎著包出了門。
遠遠地,他便看到白笙笙的貼身保鏢守在某間豪華病房外。
走進病房,隻見江臨臉色慘白地坐在病床上,白笙笙坐在旁邊的陪護椅上,一副守護的姿態,桌上還放著剛喝完的雞湯。
再往旁邊看,他的父母正坐在沙發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表情凝重,仿佛在進行一場審判。
墨宇不明所以:“你們這是做什麼?”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要幹什麼?”
母親突然衝過來,仿佛要吃了他似的,“你還有臉問!找人撞你弟弟,想害死他奪家產?”
“我告訴你,你做夢!”
父親也跟著走過來,雖沒有動手,眼神卻也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枉我一生正直,卻生出了你這麼狠毒的兒子 ,你怎麼沒死在外麵,丟人現眼!”
這就是他的父母。
愛他的時候毫無表現,恨他的時候卻淋漓盡致。
“所以,你們這是讓我過來領罪的?”
墨宇的目光落在白笙笙身上。
在他被辱罵的時候,白笙笙已經站起身走了過來,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可她並非是來給他撐腰的。
她臉色冷厲,眼神透著冷漠。
“你為什麼要找人撞江臨?你知不知道要是那輛車再開快一點,江臨 就不隻是被驚嚇這麼簡單了。”
“你憑什麼認定是我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