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花心,母親妹妹隻知哭泣,從來都隻是她保護別人。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母親,我可以和姐姐說話嗎。”
薑時願走到薑保寧跟前,壓低聲音,柔弱的麵龐上終於透露出得意。
“世子是出了名的一無是處,雖占著世子之名,手中卻無實權,做這樣一個廢物的女兒有什麼用?妹妹隻怕姐姐後悔。”
不如你漂亮不如你有才華不如你受寵又如何?
我比你聽話啊。
終究是我贏了。
“啊~”
薑時願忽然倒在地上,眼中挑釁,聲音卻委屈。
“母親,姐姐沒有推我,是願兒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但宋迎並沒有如她想象般訓斥薑保寧,反而眉心憂愁。
保寧今天很不一樣。
太冷靜,太陌生了。
不知為何,宋迎忽然感覺到一陣惶恐,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離自己遠去。
但她下意識不想承認。
承認了,就代表自己做的是錯的。
做母親的不能向女兒認錯。
尤其這個人是薑保寧。
“保寧,你遲早會明白,隻有親生父母才會毫無保留的愛你。”
她咬著唇,嘴唇嬌豔欲滴。
“其他人都隻是想利用你。”
又是這套說辭。
嘴上說的好聽,但她在外受苦三年,宋迎卻沒想過去找她。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不是宋迎親生的。
“從前沒看清,如今反而看清了。”薑保寧麵色不變,“以為外麵狂風驟雨,但走出去,才發現無風也無雨。”
宋迎一口氣沒喘上來,胸口劇烈起伏著,狠狠的瞪了薑保寧一眼。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個冷血動物。”
時願隻會撮合父母恩愛,而保寧卻總在她麵前說夫君不好。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夫君隻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他又沒把那個女人帶回家。
都怪保寧大驚小怪,害的她和夫君吵架。
這次才會和離。
宋迎現在無比後悔。
甚至懷疑保寧是故意的。
說是在幫她,其實就是害她。
“我們斷絕母女關係吧。”
薑保寧差點笑出聲來。
宋迎越想越有底氣,眼神冷冷的。
“你好自為之吧。”
她對薑佑有限的認知都來自自己的丈夫。
廢物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
根本比不過夫君。
“好啊。”薑保寧看著她的眼神並無傷感。
從前有的母女情,早被那三年的不管不顧耗幹了。
薑祁不會放過宋迎的。
威逼,利誘,強迫,他總會如願。
宋迎會很慘。
而她不想再拯救她了。
這一世,她隻做個局外人,等著這母女倆的結局。
“好了?”
薑保寧回頭,才發現新爹並沒走。
而是遠遠的守著自己,像是害怕自己被欺負似的。
四目相對。
薑佑雙手環胸,挑了挑眉,心裏喜滋滋的。
新女兒肯定很崇拜他!
“咳!回家吧。”
薑保寧垂下眼眸。
“嗯。”
雖有些幼稚,卻也不像傳聞中那般一無是處。
一個小時後。
世子院。
薑保寧想打死之前盲目樂觀的自己。
看著這一馬平川的院子,寒酸的擺件,和一大堆所謂的古玩字畫,她終於明白祖父為什麼這麼看不慣新爹了。
這麼大的世子府窮的叮當響,除了門口的兩個石獅子,沒一個值錢的玩意兒。
偏偏薑佑還在那美滋滋的炫耀。
“這些可是本世子花費畢生精力搜集而來的寶貝,像這幅小雞啄米圖,五百兩。”
嗯,假的。
“這幅仕女撲蝶圖,一千兩!”
更假。
“特別是這個,這可是前朝明佑帝最喜歡的珠串,日日拿在手上把玩的,足足花了我五千兩銀子呢!”
高仿。
薑保寧眯了眯眼,試圖從那堆積成小山的古玩中找出幾個真貨,結果卻讓人心涼。
“聽說爹爹買這些東西花了十幾萬兩,連院子裏的花草都讓人挖走了?”
薑佑一頓,狠狠瞪了眼管家。
在女兒麵前敗壞他的名聲!
管家抬頭望天。
早聽說過保寧小姐聰慧,若真能管住世子,受幾個白眼又算得了什麼?
“爹爹的這些東西真有趣,保寧看著隻覺得處處都是好的。”
“你真的覺得好嗎?”薑佑滿臉驚喜。
他平素沒什麼大誌向,更不想為官作宰,就隻愛擺弄這些古玩典籍而已。
可人人都說他不學無術,墮了攝政王的威名。
就連父親也是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當然好了,爹爹是世子府的主人,爹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且古玩字畫多好,買對了還能升值呢,比死氣沉沉的銀票可好多了。”
從前薑祁若有不當之處,她都當場指出,為之糾錯。
她以為父女之間無需場麵功夫。
可累死累活,得到的卻全是不耐煩。
薑保寧學著記憶中薑時願的作態,拉著新爹的手撒嬌似的搖了搖,嗓子快夾冒煙了。
“保寧是爹爹的女兒,當然要支持爹爹的所有想法,爹爹若喜歡,自然想買多少就買多少,不過…保寧也有一點小小的愛好,女孩子家家的總要點衣裳首飾。”
薑佑心裏那個爽啊!
從來沒有人這麼支持過他的愛好!
這不僅僅隻是女兒。
是知己啊!
被哄的樂嗬就愛撒錢的毛病又犯了,大手一揮。
“買!喜歡什麼衣裳首飾都買!”
薑保寧努力夾:“這上限是......”
薑佑:“沒有上限!”
大不了去求老爺子。
最多再挨頓打。
目的達到,薑保寧也不再吝嗇,好聽的話像是不要錢似的湧出來。
高帽子戴了一個又一個,把薑佑都唬成了翹嘴。
薑佑喜歡極了這個女兒,現在也不覺得多養一個女兒麻煩了。
兩人嘮了好一段時間,才滿意離去。
看那背影,像隻雄赳赳的大公雞。
薑保寧喝了口水,做綠茶也不容易啊。
“管家,去金玉軒。”
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
管家心中一歎,低眉垂目道。
“馬車就停在門外,保寧小姐請。”
雖然姿態依舊恭敬,但明顯多了分疏離。
薑保寧沒看他,徑直上了馬車。
事實大於雄辯。
金玉軒不愧是貴族小姐的銷金窟,大門浩瀚大氣,據說牌匾上都撒著金粉。
薑保寧被掌櫃的迎上二樓包間,靠在美人榻上,懶洋洋的翻著冊子,從頭到尾就一個字。
“買。”
老爹敗家?
我比他更敗家就好啦。
等錢花光,連女兒都養不起還得在死對頭麵前丟臉的時候,更著急的是誰?
好難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