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血拚能讓人心情變好。
坐在回府的馬車裏,薑保寧盤算著如今的局勢。
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報仇難上加難。
當務之急,就是督促新爹上進了。
得講究些方式方法。
“小姐,世子府到了。”
薑保寧掀開車簾,剛下馬車,就看到另一輛馬車停在世子府門口。
酒香撲鼻。
這得喝了多少?
“世子,明日再約。”
“多謝世子慷慨解囊。”
幾輛馬車裏相繼冒出幾個腦袋,個個兩頰通紅,都是京城出名的紈絝子弟。
薑佑晃晃悠悠的下了馬車,剛打了個酒嗝,便和薑保寧四目相對。
他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糟了,忘了有個女兒。
“爹爹!你手上是酒嗎?保寧可以嘗一嘗嗎?”薑保寧滿臉的好奇。
薑佑頭皮發麻,下意識把酒壺往後藏。
他沒怎麼帶過孩子,但好像有個詞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是治跌打損傷的藥酒,不能喝的!”
“這樣啊。”
薑保寧撇撇小嘴,看起來還有點不情願,又睜著星星眼看過去。
“爹爹明日還要去哪裏玩呀,保寧可以跟著一起去玩嗎?”
薑佑想到自己常玩的把戲。
茶樓聽戲,酒肆喝酒,花船......
不行不行!
老頭子知道非得打死他。
“明日我不出去玩,我要在家......”
瞥到薑保寧手裏的書,一狠心道。
“看書!對,明天我要看書!”
正好今日請全酒肆的人喝酒,把銀子花的差不多了。
歇兩天也好。
剛要溜進門,發現女兒的馬車後麵跟著好些個捧著單子的小廝。
管家在和這些人說話,臉色看著不太好。
一個小廝溜過來:“世子爺吉祥,這是小姐今日在本店花費的賬單,還請世子爺結了吧。”
薑佑瞧著那長的幾乎看不到頭的隊伍,看了薑保寧一眼。
默默低頭掏荷包。
“多少?”
“誠惠兩千兩。”
“奪少??”
薑佑心肝一顫。
夠他喝半年的酒了。
“世子爺不會給不起吧?”
小廝目露不屑,故意放大了聲音。
“聽說世子自己生不了,才過繼了三公子的女兒,沒想到卻連區區兩千兩銀子都付不起,堂堂世子,該不會吃白食吧?”
不遠處的人群竊竊私語,似乎都在對他指指點點,說他比不過薑祁。
薑佑輕易被挑起怒火,剛要吩咐人把小廝托下去打,一雙小手壓住了他的手。
薑保寧似乎有點後悔。
“女兒今天花的有億點多?爹爹有沒有錢呀?沒有錢的話,我們把東西退回去吧。”
這小廝她熟。
是薑祁的人。
她早就察覺到有人跟著,也知道以薑祁的耐性,必會忍不住出手。
“保寧不該和從前一樣大手大腳的,爹爹很辛苦,養家一定很累。”薑保寧體貼入微。
薑佑聽的那叫一個舒服呀。
都不好意思發脾氣了。
還從沒人這麼誇過他呢。
“不就是一點銀子?進府,讓管家給你們。”
頂著薑保寧崇拜的眼神,薑佑驕傲的不得了。
“保寧你盡管花,爹爹有錢!”
......
“奪少?”
薑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她一天就花了兩萬兩銀子?”
管家:“是兩萬二千四百五十八兩,世子府賬麵上的銀子隻有不到一千兩,這後麵的零頭您還是要算上的。”
“怎麼才這麼點錢?”薑佑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便覺不妙。
管家麵無表情的打著算盤。
“您這個月買了兩幅大師的字畫,花費一萬兩千兩,買了三隻鬥雞六隻蟈蟈,花費三千兩。”
“請客吃飯十八次,請客喝酒十二次,請客看戲十二次,買了四個賣身葬父的姑娘,資助了八位懷才不遇的學子,出錢入股了三個店麵,其中大半都被騙了......這些,大概八千兩。
您一年的俸祿共六千兩,之前花的都是大公子留下來的現銀,不巧,從這個月起,現銀被花光了。”
薑佑越聽越心虛。
大哥給他留下了大幾十萬兩現銀,這就都沒了?
想到大哥已經走了十年,再沒人護自己,表情越發頹喪。
努力打起精神道。
“沒事,我那些藏品個個價值不菲,隨意變賣一個就好。”
......
送走鑒定的師傅,薑佑呆呆的坐在原地,表情渙散,像個祥林嫂一般不斷重複著。
“我真傻,真的,我怎麼就相信了那些賊人,以為自己撿到了大漏,我真傻,真的......”
管家走入殿中,歎了口氣。
“介紹您買寶貝的那位大師昨日已經跑了,京兆府正在立案,不止您一個,京中好多大戶都被騙了,世子,那些人還在外麵等著呢,小姐那兩萬多的銀子......”
薑佑如同遊魂般趴在桌子上,俊俏的麵龐難掩驚懼。
嘴裏還在不斷的重複著。
我真傻,真的。
管家歎了口氣:“老奴這就請小姐把東西退回去。”
“不行!”
薑佑忽然騰的一下坐直。
東西退回去了,保寧肯定會覺得他是個沒用的父親。
說不定也會討厭他。
他的臉色猶如調色盤一般的變化著,忽然做了決定。
扯下腰間的玉佩,滿臉不舍的遞出去。
“這東西價值連城,少說也能典當五萬兩銀子。”
管家大驚失色,雙手接過玉佩。
“這可是大公子留給您的玉佩,這......”
“拿去拿去。”
薑佑趴在桌子上,憂傷的歎了口氣。
新女兒可愛又體貼,問題還特別崇拜自己這個父親,真真沒有一處不好。
可是這養女兒,也太費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