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麗塔上前來拍了拍她:
“跟我來吧,至少把衣服換了,不然出去也不好看。”
白硯霜跟著起身到衛生間,就發現剛才還拌嘴的雲晴,此時已經拿了衣服在這邊等著。
如此周全,白硯霜覺得有詐。
見她警惕,雲晴輕輕一笑:
“放心吧,我們真不會害你。畢竟我跟麗塔姐也都是這麼過來的。”
麗塔是這間會所的店長,雲晴是副總管。
每次有頭有臉的人物來,她們都會出來熱場、喝兩杯。
“這群少爺、千金的酒杯,都是專用的。我倆也因為人用錯過杯子,雖然沒被潑過酒、搶過被子,但也被他們陰陽怪氣過。”
麗塔邊解釋,邊幫她擦衣服上的酒痕。
白硯霜覺得好笑:
“出來喝酒,享受被鶯燕環繞,還講究這些?”
“白小姐,這場Party裏,你看到哪個女生真敢主動和他肢體接觸麼?”
雲晴反問,白硯霜細細思索,才忽然察覺。
一開始,麗塔和雲晴同時簇擁上來,演了一出拌嘴爭寵,但誰都沒抱上穆斯卓的胳膊。其他的女生,對他也隻是搭話誇讚。
想至此,白硯霜篤定點頭。
“我明白了,沒有藥他是真的不行。”
“......”
麗塔和雲晴同時僵住,不明白她如何得出的這個結論。
白硯霜打趣之後,笑容也漸淡。
剛升起的怦然,在理性中平靜下來。
看來,他與自己接近,也不過是為了在穆老爺子麵前表現而已。
在他心裏,自己和旁人沒有什麼不同。
甚至,可能更不入眼......
換好衣服出去,喝酒玩樂的噪聲依舊。
剛才還是焦點的白硯霜,此時被隔閡在外。
很顯然,他們分得清大小王。
白硯霜就算有股份,也不過是個外人,穆老爺子總不會拋棄自己的孫子。
圈子不同,不必強融。
白硯霜看清局勢,準備離開。
可剛無聲退出人群,背後突然風起,肩頭腰間就被大力的禁錮。
穆斯卓從人群裏脫身,直接從後麵將她圈住。
“你又想去哪?又想拋下我?”
周遭雜音頓消,隻剩沉沉低語撩繞在耳邊,幽憤溢滿。
白硯霜想推開他繼續往外走,腰肩被把持著,硬在他懷裏轉了個身。
視線轉挪,對上他的臉。
醉紅自耳根,攀附上顴骨與鼻梁,貫穿了俊臉,竟給骨相分明的臉覆上一層柔色。
濕漉的眼底沒有亮意,灌滿哀怨。
這德行......怎麼好像自己對他始亂終棄?
白硯霜不解:“不是你先不帶我玩兒的嗎?”
“帶你玩,我的場子裏,你隨便玩。”
他就要湊近,卻被她指尖抵住鼻尖,又推了回去。
“我不需要你施舍剩飯。資源、人脈、朋友,我自己也有。”
尚時晏見狀不對,忙上來圓場:
“白小妹,斯卓是一杯倒,剛才隻是酒後亂來......”
“酒後才看真心嘛。我懂!”
白硯霜禮貌一笑,同時將自己身上的穆斯卓剝開。
陰差陽錯、見色起意的玩具而已,不要就不要了。
轉身邁開步子,身後又傳來牽製感。
白硯霜又一次被迫停住,轉頭就見穆斯卓牽著她的衣角,垂首不言,好像犯錯的孩子。
“你又想幹什麼?”
“帶我一起走。”
聲音含糊,他強撐意識本能囈語。
“不管去哪,都帶我一起......”
最後一字未出口,男人身形搖晃,朝前栽來。
白硯霜一驚,本能將人托住,奈何重量太大,她撐不住就要往下倒。
好在尚時晏幫了一把,這才讓兩人穩住。
“不好意思,這是真喝不了了,我們就先走了。”
尚時晏招呼一聲,就拽著兩人離開。
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冰雕般的眾人才慢慢化凍。
“我好像看見他倆剛才抱一起了!”
“我估計瘋了,我好像感覺到,三少主動低頭示弱了!”
“有臟東西!咱們會所肯定進臟東西了!”
議論聲乍起。
另一邊。
白硯霜本想把穆斯卓完全丟給尚時晏。
然而,這一交接才發現,他雖然醉死過去,但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圈住了自己腰。
白硯霜用力拽了拽他的胳膊,發現怎麼都掙不開。
“我先送你們回去,麻煩你委屈一下,等到了家把人安置好,應該就好了。”
尚時晏開口請求,白硯霜也隻能無奈的當個人形支柱。
殊不知暗處。
穆斯卓給尚時晏比了個大拇哥。
到車前,尚時晏開車,白硯霜則托著穆斯卓擠進車後排。
後排空間不大,他歪歪的靠掛在身上。白硯霜一瞥眼,就能瞧見他的臉。
深眸緊閉,濃睫不時輕抖亮兩下。
醉紅未退,反蔓延到了緊抿的薄唇上。不算濃鬱的顏色,但看起來很好親。
“帶我一起,任何地方都行,隻要跟你一起......”
囈語呢喃,朦朧低沉的嗓音,甚是破碎可憐。
神經被揪起發疼,白硯霜頓覺得胸腔裏一時氣短。
是心疼!?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白硯霜瞬間挪開視線,心中感歎。
這男人真是長得好!
到了穆家,剛把穆斯卓送回房間,白硯霜就碰見了方嵐惠。
“臉怎麼這麼紅?這是出去喝酒了?”
她滿臉關懷迎上來,隨後又嗔怪:
“我就知道,老三肯定帶壞你。下次你不想去,就跟我說,我去訓他。”
“謝謝方姨,三少沒為難我。”
白硯霜掛上營業微笑,方嵐惠則將一個陶瓷盒塞進她手裏。
“你穆叔叔也老喝酒,這是一些醒酒茶,你拿回去自己煮了喝吧,胃裏能舒服些。”
說完,方嵐惠又言還有事,就先行離開。
白硯霜自己回到小獨棟。
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服,腦子裏卻總時不時飄出穆斯卓的臉。
他靠在自己肩頭,囈語求饒。
隻是一想,就覺心口抽疼。
白硯霜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有毛病。
春天都過了,自己怎麼還一直男色被擾神!
情緒蔓延,白硯霜坐立難安,視線落在了那盒醒酒茶上。
“斯卓是一杯倒......”
尚時晏提醒又在腦海中回響。
再想想今天的局,明顯是他給自己鋪路準備的。
要不......多少還是要出於感謝,去照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