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來殺。”
“退到我身後去。”她道。
一道門很快就被他砸開,他居高臨下看著麵前這位瘦弱的女子,不屑笑出聲。
“我還當你多大能耐,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一拳都頂不住我打的。”
雲泠直視他,眼中都是毫不畏懼和挑釁。
“你是想打我?來,往這兒打。我就是喂你妹妹吃了雞蛋老鼠還有蛆蟲,那又如何?又能怎樣?
我還要把她趕出去,讓你和她再也見不了麵,最好找個人弄死她,讓你們陰陽兩隔。
你今日打不死我,我都瞧不起你,鎮北大將軍。”
她諷刺道。
雲墨很容易被激怒,聽她這麼說,火氣直竄心頭,他非打死她不可。
替孕的人,再亂找一個就是了。
他可是鎮北大將軍,一個鵪鶉般的女子,竟然也敢挑釁他。
那他就用雲泠的血,好好讓侯府的下人們明白,敬畏之心。
他拔出佩劍,起了殺意,雙眼發紅,眼中都是惡毒與瘋狂。
明喜緊咬著雙唇,想要再次繞前,擋住小姐,可雙手被小姐緊緊攥住,動不了一步。
劍架在雲泠脖子上,滲出絲絲血跡,雲墨一刻都等不得,他突然很想追尋那種見血封喉的快感。
卻見雲泠臨危不亂,一雙清澈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盯得他心裏發毛。
“上。”她一聲令下,雲墨身後出現幾個壯漢,將雲墨鉗製,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雲泠眼中多了幾分玩味,她就知道,雲墨是個草包。
這功名多半也是有內情的。
堂堂鎮北大將軍,接連拿下三座城池的人,竟然連街上的混不吝都打不過。
雲墨已經殺紅了眼,嘴裏不停叫喚著,“我要殺了你!我殺了你!”
身子卻動不了一點。
定安侯匆匆趕來。
看到這一幕,“這是做什麼!雲泠,你找這麼多人押著你哥哥做什麼!”
他很生氣,雲墨可是他們家的大功臣。
雲泠聳聳肩膀,“父親,這就是大哥哥嗎?我還以為是哪裏跑出來的一條瘋狗,見我就要殺我。”
“上次出門,途中遇到了匪徒,嚇死女兒了,女兒就自作主張,去街上買了幾個打手。”
“既然是大哥哥,那你們就先放開他吧。”
話剛說完,幾個糙漢就放開了雲墨。
雲墨哪裏受過這樣的辱,“你敢罵我!”
平息不下來的火氣竄得更高。這女人近在咫尺,到現在還一副挑釁的模樣。
隻要一刀結果了她,父親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他撿起劍,提著又朝著雲泠走去。
定安侯吼了一嗓子,擋在雲泠身前,“你要幹嘛!”
雲墨已經失去理智,“讓開!”他狠狠將定安侯推開,直衝雲泠去。
“孽障!”定安侯臉色漲紅,被這一推,差點沒摔在地上。
雲墨的劍猝不及防地又架在了雲泠脖子上。
雲泠麵無表情,隻是冷冷道。“大牛,我買你來是幹什麼吃的?”
傻了眼的大牛,反應過來,立刻衝過來,三下五除二,又把雲墨製服了。
雲泠特地隻叫了大牛,大牛是幾個糙漢中略顯得瘦弱的一個。
定安侯看著雲墨輕而易舉地被製服,沒犯下大錯,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
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他兒子弱成這樣?
那個大牛看起來還沒有雲墨壯實,竟把他按得服服帖帖,無法動彈?
“父親,女兒好怕,哥哥要殺我,幸好有大牛,女兒在街上亂買的,之前還是小混混,沒想到這麼頂用。”雲泠裝作害怕道。
這話一出,定安侯麵子上也有些掛不住。
他卯足了勁,扇了雲墨一個大比兜。
把他扇得天旋地轉,不知天地為何物。
嘴角慢慢掛上了血跡。
“父親!我可是鎮北將軍!我殺個人,如何殺不得?”
他突然有些想哭,氣焰熄下來。
“混賬!那可是你親妹妹!”定安侯渾身血液倒流,遲早被這逆子氣死!
他本以為這逆子去了邊關,還得了軍功,性子肯定是變得沉穩了,沒想到這軍功還長了他的氣焰,連他老子都敢推了。
“丁管家,取我的鞭子來!”
雲墨被一頓好打,身上的嫩皮都掛了彩。
“再撥幾個侍衛,保護好二小姐,把這逆子抬回去!”定安侯怒氣衝衝,這幾個兒女,沒一個省心的。
接著就有人稟報雲墨私自打了莊子上的婆子,把雲思默接回來的事情。
他一邊走一邊氣道:“這府裏還是他鎮北大將軍做主了!不如一劍捅死老子,好把這個爵位讓給他?”
“去邊關一趟,野心倒是長了不少!”
丁管家小心翼翼問,“老爺,那大小姐那邊?”
“回來了便回來了,禁足,少給我惹是生非。”定安侯淡淡道。
心中又忍不住埋怨,這個趙氏!不知道怎麼教的孩子。
雲墨被人抬回院子,找了府醫來上藥。
這次父親是下了死手的,少則半個月他都下不了床。
趙氏聽聞了這事,狠狠罵了雲思默一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找來的小丫鬟報信!你這次害慘你大哥了!”
“盡耍這些心思,你安心待著,我哄好你爹就讓你回來,偏偏那麼等不及!”
她沒好氣地去了雲墨的院子,這雙兒女,都是債!
這下老爺又要開始厭棄她了。
雲思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這次是真難過。
在莊子上母親不管她就算了,她都還沒回來哭訴,講述自己的委屈,母親倒先怪上她了?
不是親生的,果然還是留有一線。
隻要觸及到利益,隨時都會被她拋下。
她到底算什麼?
奚香閣。
定安侯給雲泠修的院子已經完工了,她特地選了個靠近後門的位置。
清淨,無人打擾,又方便她出門辦事。
“讓她們吵去,咱們開始搬家吧,住在這裏晦氣。”
雲泠心情大好。
鬧吧,鬧吧,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們的福氣,在後頭。
她給新的院子取名叫“梧桐院”。
她本就是空了心的梧桐,看似屹立不倒,實則內裏早就被吃幹抹盡了,早就死在了前個冬天。
倒也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