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頭,在夜幕裏注視顧沉。
漫天霓虹,映著彼此的臉。
我不禁想起往昔,那些大汗淋漓的夜晚,每每我承受不住,而顧沉卻饜足得無以複加。她
每次顧沉睡完我,都會洗幹淨身體摟著我睡,他會在我耳畔深情地說:“妍妍,晚安。”
若不是他後來將我燒死,霸占了宋氏集團,我幾乎相信他是愛我的。
往事如寂,我從餘韻中抽離,緩緩走到顧沉身邊。
顧沉盯著我,似是打量,又似斟酌。
忽然,他側身打開黑色賓利車門,從裏頭取出一捆錢來。
大約十來萬的樣子。
那些錢塞在了我懷裏。
我一個蹌踉跪在他跟前,膝蓋細嫩的肌膚,被粗戾的砂子磨破,滲出淡淡血絲來,但這不在男人的考慮範圍,他隻想舒服和痛快。
他握著我尖美下巴,迫我抬起臉蛋來。
我仰起頭,映入眼簾的是男人深灰色的西褲,燙得筆挺,包裹著男人的昂藏的身材。
往上,是同樣筆挺的襯衣。
顧沉目光低垂,靜靜注視我,額頭黑發垂落,突起的喉結更是情不自禁上下聳動著。
我明白顧沉的意思,但這種廉價的關係不是我要的,
如果讓顧沉輕易得到我,我在他心裏一文不名。
明知他會厭惡,我還是大膽提出了條件:“我想離開會所,進宋氏娛樂當演員。顧先生,很多人說我長得很像葉蔓。”
葉蔓,是四年前紅極一時的影後。
可惜紅顏薄命,隕命了。
我的臉就是比著葉蔓樣子做的。
小巧鵝蛋臉、秀挺鼻子,眉眼含情,清純中又帶著一抹豔麗,仿若專為男人而生。
果真,顧沉眼裏的欲,消退大半。
他鬆開了我。
高大身子抵在黑色賓利車身上,摸出一根香煙含在嘴唇上低頭點著,緩緩吸了一口。
淡青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在黑夜裏更顯深邃立體。
我以為,他會嗤笑,嘲弄我的不自量力。
但是顧沉沒有。
他注視著我,慢條斯理地吸完一支香煙,便打開黑色賓利車門,將車開走。
他用沉默告訴我,我這樣子的女人一文不值。
我隻配,跪在地上服侍他。
我低頭輕輕地笑了,聲音低低啞啞,猶如被烈火灼傷。
......
入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來到【夏娃】醫美。
——半年前,我換臉的地方。
暗巷裏,霓虹黯淡。
一輛黑色房車從裏頭緩緩駛出,似曾相識。
我認出,那是沈知年的車,半小時前就停在會所門前。
黑色的勞斯萊斯,再度與我擦身而過,這回車後座的窗玻璃半降,露出那位沈先生的側臉,那是一張完美而克製的男性臉孔,在三件式西裝的襯托下,無比矜貴。
我望著沈知年,男人似有所覺,側頭回望進我眼裏。
他的矜貴,更襯我的渺小。
我們之間雲泥之別。
我不知道,沈知年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簡陋的暗巷裏,隻知道那一雙眼睛,帶著淡漠與不近人情。
我站在灰暗的路側,與房車擦身而過,車身耀眼,刺痛了我的眼。
“宋妍。”
耳畔傳來一道聲音,有人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