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河擰眉,隨後身體狠狠一僵。
他慢慢的抿緊了薄唇,下頜微微收緊,懊惱的光在眸子裏一閃而過。
她說了,她在出車禍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
可是他不信,認為那是她在無理取鬧。
以前的肖黎就算是削水果削到手,都要他哄著喂飯,恨不得掛在他身上找安全感。
現在呢?
看著她平靜淡漠的目光,這個落差忽然讓他感到了一陣寒意。
心臟像是被鈍刀子磨搓出血,愧疚逐漸的擠滿了他的心臟。
他逐漸的攥緊了拳頭,小臂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對不起,我......”
孟江河嗓音冰冷急切:
“醫生,過來給她檢查一下!”
話剛說完,蘇眉就走了過來。
現在也不用人攙扶了,走的挺利索。
“黎黎,你怎麼受傷了,這是塗得紫藥水嗎,也太誇張了吧?”
院長帶著一群醫生剛要圍上來,肖黎就扯著裙子站了起來。
“不用了。”
她要走,孟江河攥著她的手腕攔著,手心炙熱的包裹著她,沉黑的眸子浸著耐心:
“還是再查一遍吧,不然我不放心。”
肖黎一把甩開他的手,唇角彎彎,卻冷言冷語:
“你不放心我就要再查嗎?你早幹什麼去了?哦,陪著別人檢查啊?”
孟江河眉骨高挺,眼眸深邃,那雙眼睛時常流露出玩世不恭,尤其是跟她結婚這三年,那張風流的嘴跟淬了毒似地,從不相讓。
可是此時,他啞口無言,胸腔裏堵著一團棉花似地,解釋:
“蘇眉暈過去了,大哥臨時有事,讓我陪她來醫院檢查。”
肖黎冷笑,上下打量著孟江河,尖銳地冷笑:
“大哥白天有事,你白天替他來。大哥要是晚上有事,你是不是還要替他上床啊?”
此時醫院周圍的人鴉雀無聲,院長及身後的那群醫生瞪大了眼睛沉默著。
這樣豪門家族裏勁爆的秘密,仿佛被肖黎撕開了一角。
他們想聽個新鮮,卻更想捂住耳朵。
孟江河的黑眸瞬間染上怒火,眉心緊擰:
“肖黎!”
他的聲音發冷:“你不知道分寸嗎?”
豪門裏一旦出現醜聞,必然會被借機放大的。
但是肖黎不在乎了。
他們敢做,她就敢說。
不要臉的人又不是她。
肖黎迎視著孟江河的視線,毫不退怯,嘴角勾出淡漠的弧度:
“你不知道分寸嗎?”
這句話,她還回去了。
她表麵上平靜,但是骨子裏的情緒仿佛隨時崩裂,她壓抑著克製著,讓自己別成為一個瘋子。
孟江河長久的看著她,氣氛一時間僵持住了。
周圍沒人說話,更不敢出聲。
蘇眉扶著額頭,像是快要暈倒一樣往孟江河身上倒:
“黎黎,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頭好暈啊,我要暈過去了......”
說著,她就在眾人的目光下,眼睜睜的倒在了孟江河的懷裏。
孟江河臉色難看,扶著她如同燙手山芋,看著身後的人:
“醫生!”
“等一下......”
韓白鷺忽然從人群中擠進來。
下一秒。
她手裏的一盆涼水猛地潑在了蘇眉和孟江河的身上。
“啊——”
蘇眉震驚的從孟江河身上跳起來,凍得打了個哆嗦。
她狼狽的瞪大了眼睛,強忍著憤怒。
韓白鷺嘖了一聲:
“我可真是再世華佗妙手回春啊,蘇小姐這不是不暈了嗎?我可比醫生強多了啊,蘇小姐要是想謝我,可以給我寫張支票......”
蘇眉氣的臉色發青,環抱著胳膊,瑟瑟發抖,涼水還不斷地從她的身上滴落。
她看向孟江河。
孟江河的情形沒比她強多少,隻是他沒生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了一眼蘇眉。
蘇眉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躲閃著目光。
驀地。
她紅了眼眶。
“黎黎,你的朋友針對我,她是故意的吧?”
肖黎挑眉,撇了撇嘴:
“對啊,她是故意的。”
她頓了下:“故意救你的,她就是這麼善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蘇眉:“她分明是......”
她要吵起來,孟江河打斷蘇眉的話:
“行了,沒事就好。”
他看向身後的醫生:“帶蘇小姐去換件衣服,檢查一下。”
“是。”
他明顯的偏向讓蘇眉铩羽而歸。
她轉身就走。
韓白鷺不肯放過她,在身後吹了個口哨,笑著譏諷道:
“下次動不動就暈,直接把頭泡涼水裏醒醒得了,別浪費醫療資源了,死亡麵前人人平等,有點臭錢搞什麼特權?”
這話說的讓周圍其他人心情舒暢。
肖黎從不懷疑韓白鷺的戰鬥力。
畢竟她可是在劇組裏單打獨鬥,把不懷好意的製片人罵到自閉又重新獻上新資源的主兒。
韓白鷺又盯上了孟江河,上下掃了一眼:
“孟總,不好意思啦,您怎麼還在這裏,趕緊跟上去看看您的老情人啊?”
孟江河額角帶著水珠,淩亂的頭發遮擋不住那張立體矜貴的臉,他眉眼散漫,卻帶著隨遇而安的囂張。
他不計較,不代表脾氣好。
但是他顧念著肖黎,隻是警告性的淡淡看了一眼韓白鷺,嗓音淡漠:
“韓小姐有事先走吧,不然我擔心下一秒媒體會曝光你深夜潛規則劇組男演員的事情。”
韓白鷺臉色一變,氣的笑容都扭曲了。
她相信孟江河幹得出這麼變態的事兒,咳嗽了一聲,看向好閨蜜:
“我先走了,別原諒他。”
扭著要離開的時候,還留下清晰的三個字,咬牙切齒:
“狗東西。”
肖黎瞪了一眼孟江河,就要跟著走。
下一秒,忽然被孟江河一把打橫抱起來,直接去了VIP診室。
肖黎掙紮:“放開我。”
孟江河溫和也強勢:“乖,檢查完就放開你,你忍忍。”
診室裏的醫生圍上來,孟江河也沒放開她,將人抱在懷裏圈住,讓她坐在他裹著西褲透著熱度的腿上。
這樣親密的姿勢,他們情濃時經常會有。
可是現在,怎麼都覺得別扭。
孟江河強勢的禁錮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捂住了她清冷的雙眸,嗓音溫和克製,帶著低沉的誘哄:
“乖乖,害怕就不要看。”
他像以往一樣哄著她,捧著她,是心疼,也是愧疚。
醫生檢查完,重新清理了她的傷口,又重新上藥。
傷口又重新疼了一次,撕裂一般,她忍得辛苦。
肖黎的頭被迫埋在他的肩膀裏,像是溫順的鳥兒,聞著他身上清冷溫沉的味道,眼睛不自覺的酸澀脹淚。
委屈有些繃不住。
她控製不住的想,他為什麼會在跟她分手後,愛上蘇眉呢?
她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帶著報複性的狠,直到嘴裏嘗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