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孟江河一動不動，脖頸僵硬緊繃著，隻是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膀。

他仿佛能永遠這麼溫柔，寬容，愛她。

可是肖黎清楚，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他慣會如此。

醫生在他的冰冷的目光下，動作放的一輕再輕，手都快抖了。

終於重新包紮好，醫生鬆了口氣：

“好了，傷口結痂之前千萬不要沾水。”

孟江河不滿他們的敷衍：

“不用拍個片子，萬一骨折了怎麼辦？”

醫生頓了頓，“目前看骨頭沒事，隻是皮肉外麵擦傷比較嚴重，小心不要感染就好。”

“你到底會不會看？”孟江河有些焦躁。

醫生麵露尷尬。

肖黎不想再繼續丟人，掙紮著想要從他身上下來。

孟江河摟的很緊，沒給她機會。

又問了醫生幾個問題，醫生再三保證沒問題，他才將人直接抱著走。

路過門口的時候，肖黎看著蘇眉就站在外麵等他。

但是孟江河沒注意到，直接越過去，把肖黎塞進車裏。

他摸著自己被咬的脖子，無奈又縱容。

兩個人的糾纏落在蘇眉的眼裏。

她憤憤地咬牙，剛要抬腳走過去，車子就忽然啟動，在她麵前揚長而去。

肖黎看著後視鏡裏快要消失的人，冷言冷語：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什麼？”

孟江河正在開車，流暢的小臂筋肉鼓脹，青筋若隱若現，曾經肖黎覺得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對她有致命誘惑。

現在隻想說一句：色即是空。

“你的蘇小姐啊？”

孟江河略一皺眉：

“她自己會打車回去的。”

仿佛壓根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伸手，像往常一樣捏她的臉蛋，笑道：

“什麼你的我的？那是大嫂，以後別說那些難聽的話。”

肖黎一把拍開他的手：

“你喊過她大嫂嗎？你跟她拉拉扯扯摟摟抱抱的時候，沒想過她是大嫂嗎？”

肖黎說到這裏，心底尖銳的刺又長了出來，忍不住刻薄起來：

“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還是你們玩的花啊，裝什麼裝？”

孟江河的臉色僵硬，胸口一鼓一脹，瞳色墨黑冷銳，他沒再說話，可見是氣的不輕。

現在說任何話，都是火上澆油，還不如閉嘴。

肖黎看他不說話，卻認為是心虛默認了。

她胸口裝了個炮仗似地，一點就能炸。

一路上不斷地出言挑釁，可是男人就跟死了一樣閉著嘴。

孟江河把她帶回了他們的大平層。

她走之前亂七八糟的，現在已經被孟江河收拾得恢複整齊幹淨了。

把她安頓在房間裏，孟江河轉頭鑽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他給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到她的手邊，坐在床邊哄著：

“想吃什麼，老公去給你做。”

“不吃。”

她蒙著被子，裝睡。

“好，那我就做你喜歡吃的，讓你早點好起來。”

人一走，肖黎看著熟悉的臥室，心裏波動不甘的情緒逐漸的緩下去。

卻一下子陷入了過去茫然地記憶裏。

高中時候的孟江河可難追了，長得好，清俊多金，十分高冷，多少女生的夢中情人，她追了一個多月才追到手。

她天天給他送奶茶，巧克力，不見他吃過喝過，後來才知道，他討厭甜的發膩的東西。

她都快失去耐心了，他忽然同意在一起了。

她仍舊記得那時候的青春熱烈，連微燥的春風都帶著盛滿蜜糖的酸甜。

他們鬥嘴，互不相讓，但是肖黎是個小太陽，從不計較。

今天吵架，明天道歉，她的喜歡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放不完。

高中畢業那天，他們又吵架了。

她沒來得及哄他，他們就分道揚鑣。

等肖黎主動去孟江河的大學找他的時候，看到了他當時身邊的女朋友蘇眉，他對她一萬分的耐心，是肖黎從沒得到過的待遇。

原來他也會低下高貴的頭顱，哄女孩子啊？

“砰——”

外麵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孟江河在廚房裏高聲說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杯子不小心碎了而已。”

肖黎的思緒抽回來，撇了撇嘴，她也沒問他啊。

沒一會兒，孟江河端著飯菜進來，坐在旁邊：

“你不要動，我來喂你，我煮了你喜歡吃的海鮮粥。”

海鮮的鮮美傳入鼻腔，她眼眶一熱，死死壓抑著眼眶的滾燙，卻壓抑不住自己抗拒的情緒，惡言相向：

“明知道我受傷忌口，不能吃海鮮，你故意給我吃是不是想讓我死的早點，你是不是背著我買了巨額保險？”

孟江河的手停在半空，僵了一瞬，耐著性子看她：

“我沒放魚蝦，放的海參和魚翅，我問過醫生了可以吃的。”

粥遞到了嘴邊，他溫聲哄著：

“乖乖，吃兩口，不好吃我再給你做別的。”

粥靡的香氣讓她胃口大開，她吃了兩口，孟江河高興壞了：

“乖乖真棒啊，再吃一口？”

“滾。”

孟江河拿著紙巾給她擦嘴：

“我滾了誰伺候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後我們老了，你能這麼喂我吃飯嗎？”

他低頭收拾餐具。

肖黎扯著唇：“心情好的時候我會給你米飯裏放石子，不好的時候直接喂你吃屎。”

孟江河：“......”

他真是被氣笑了，捏著她的臉親昵的捧著，低聲：

“你真是能把我氣死。”

越靠近，他晦暗的眸子卷著黑沉狂暴的欲望，低頭就吻了上去，起先溫柔克製，而後愈發不可收拾。

他的手剛剛碰到她溫軟的肌膚，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低啞著說了出來：

“乖乖，我們生一個寶寶吧？”

話音剛落。

肖黎猛地將人從身上一腳踢開。

她承認自己對孟江河的身體沒有膩，但也僅此而已。

生兒育女，要跟愛的人一起，而不是孟江河。

“要生孩子讓蘇眉給你生，她會很樂意的，別來惡心我。”

現在這種情況，她絕不可能生寶寶！

孟江河的目光一寸寸的冷淡下來，坐在旁邊晦暗的目光看著肖黎的背影，似乎劃過幾分疲憊：

“黎黎，別再提這件事，好嗎？”

她沒說話。

房間裏很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他壓下情緒，重新開口：

“黎黎，我給你請了幾天假，如果要出門讓司機接送你，等你傷好了，老公給你換輛新車，挑一輛你喜歡的，咱們不鬧了，好嗎？”

肖黎聽著他的聲音，心裏也彌漫著滿滿的疲倦和厭煩。

她看著被蘇眉調教的男人，哪怕他現在低頭哄她，她都覺得虛偽。

她想說：還我錢，誰稀罕你的破車？

但是思索半晌，她坐了起來，茫然的目光透著堅定，平靜的看著這個她青梅竹馬的男人：

“孟江河，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