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縣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
老兩口一路打聽終於找到女兒住的病房,整個婦產科都是三人間的病房,不過李惠玲運氣好,她這個病房裏目前就她自己一個人住。
剛喂完奶,小家夥睡得香甜。
李惠玲姐弟倆這才開始打開白色泡沫飯盒吃飯。
米飯菜香味彌漫整間病房,李惠玲吃了一口表示認可的點了點頭:“這盒飯還不錯,你在哪裏買的?”
“就旁邊的工地門口,兩塊錢一份!”
“你說多少錢?”李惠玲下意識的拔高嗓門,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色泡沫飯盒裏的飯菜,一半是米飯,另一半是一份炒土豆絲,還有茄子燒肉沫。
兩個素菜帶一點點葷腥,這種盒飯擱實驗小學門口就賣五毛錢,淨利二毛錢。
因為跟她一起擺攤的張姨,每個月就是靠著賣盒飯掙錢,每個月利潤五六百她十分清楚。
工地盒飯賣二塊錢一份,估摸著淨利最少一塊二,若是每天能賣出去一百份,豈不是一天淨賺一百二,一個月就是三千六,這都抵得上她和林敬業兩個人的月收入了。
我滴個乖乖老天爺,這簡直就是暴利啊!
要是份數能更多,利潤就越高......往後的利潤李惠玲想都不敢想。
“兩塊錢啊!”李建成不以為然,又指了指一旁保溫飯盒裏的雞湯:“這雞湯五塊哩,不過那老板娘說了是自家土雞燉的,我瞅著飄滿黃油,是實打實的土雞就買了,你趕緊趁熱喝別一驚一乍的。”
李惠玲抬舌頂了頂腮畔,開始琢磨要不要換個營生。
現在的她起早貪黑在實驗小學門口賣早點,就六點到中午十一點那會子忙,一個月淨賺一千五左右,這一兩年下來收入很穩定。
但和這賣盒飯的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她認真盯著弟弟,詢問一句:“阿成,你承包魚塘一年能掙多少錢?”
李建成皺眉思索片刻:“不好說,估摸著能掙一萬五左右,但具體還要看年底是什麼行情,要是養魚的人多價格就賤,養魚的人少價格就高,雖然不太穩定,但隻要到年底能實打實的回錢,比種地要強點。”
這種地還經常會被棉花廠糧食站還有收貨方拖著,但是養魚就不一樣了,等魚苗長大能賣錢直接拉到街頭吆喝賣,各個村裏跑一趟,全是現金進腰包。
李惠玲算了一下,如果到時候她和弟弟每天做五百份盒飯,跟今天這個一樣,但價格便宜實惠一點賣一塊五一份,她能控製在毛利每份一塊錢,那五百份就是淨賺五百塊錢,那一個月就是一萬五,一年就是十八萬的利潤,再不濟也能掙到十萬塊錢吧!
這麼一想,這事能幹!
李惠玲對自己手藝有信心,今天這飯菜味道還不及她的手藝都能賣兩塊錢,她的盒飯賣一塊五,應該不愁賣。
而且縣城裏現在到處都在搞開發工地很多,幹活的工人們忙碌一上午肯定不願意回家吃飯,就近花兩塊錢買份盒飯吃完找個地打會盹,不比來回跑舒服?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到時候做點涼皮米線摻合著賣,應該生意會更好。
李惠玲如實的將心中的想法告訴李建成,李建成嚇得差點喝水嗆死。
“咳咳咳,大姐,你沒開玩笑吧?就賣這兩塊錢一份的盒飯一年能掙十八萬?”
“嗯,再不濟也能掙到十萬,你若信我的話,把魚塘給媛媛看著,有爸媽在家裏幫襯著應該沒啥事,到了十點左右你就來幫我挨個工地叫賣,每天賣五百份應該不難,到時候刨去成本錢,剩下的利潤咱倆對半分。”
李惠玲說的很認真,李建成聽得都動心了。
自家大姐是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極致的性子。
她敢提出來,那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但李建成唯一擔心的是,這縣城裏擺攤有城管抓啊,別到時候錢賺不到,人隔三差五的被抓起來,到時候家裏哪有那麼多的罰款贖人?
姐弟倆正商量著創業計劃,李父李母摸索著進了病房,一看女兒真的生了個娃,兒子也在,李父進門就衝著李建成嚷嚷。
“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姐生娃娃這麼大的事情,你咋不跟我們說一聲?”
李母趕緊伸手拍了老伴肩膀一下,低聲提醒:“你小點聲,別嚇著孩子了!”
“我一聽大姐電話就趕來城裏了,忘記告訴你們一聲!”李建成不好意思的笑著撓了撓頭,站起身讓開凳子扶著李父趕緊坐下。
李母走上前看著皺巴巴白裏透紅跟個小毛猴似得外孫滿眼都是歡喜,可瞧著臉色蒼白的大女兒心疼不已,柔聲詢問她:“有奶水了嗎?”
“有了,昨晚就來奶了!”李惠玲點點頭,畢竟都是養過四個孩子的人了,通奶還是很快的。
“那就好,老人都說七活八不活,這小五七個月就出生,日後肯定是個能人!”李母打趣一句。
“但願吧!”李惠玲無奈扯著唇角一笑,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裏麵的小家夥,心想可不就是個能人,滿縣城亂逛的黃毛街溜子,一般人可幹不來這個事。
不過有係統的預知,李惠玲日後會對小五嚴格要求,將他的人生也重塑一下。
李父適才問道:“惠玲,敬業說你妹妹給你打了五千塊錢,你寧願看著他丟工作,也不願意拿出來給他交超生罰款,有這回事嗎?”
李惠玲臉上的笑容一冷,她還納悶爸媽咋來了,她告訴弟弟先別驚動老兩口省得他們擔憂,合著是林敬業跑回河西村告狀去了。
這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
“嗯,有這回事,但這個錢不是惠紅給我的,是我自己偷摸攢的,打算留著回頭創業用!”李惠玲解釋一句。
李父李母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們就說小女兒怎麼可能會給大女兒錢,自從小女兒李惠紅考到省城讀書,留在那結婚生子以後很少和家裏聯係,一打電話就是訴苦要錢,咋可能有錢給他們。
李母瞧著女兒臉上的冷意,大女兒結婚十年,她還是頭一次看大女兒這般冷淡平靜,不用想就知道和大女婿吵架了。
李母歎息一聲,坐在床邊拉著女兒有些冰涼粗糙的手。
“惠玲,你一向聽話懂事,聽媽一句勸啊,把錢給敬業交超生罰款,先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日後再攢錢創業也不遲,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就是上嘴唇還經常磕到下嘴唇呢,別因為一點小事就鬧情緒,你現在還是產婦不能生氣,乖啊!”
李惠玲隻覺得一股無奈感在心頭散開,她也知道家家戶戶都是這樣忍耐著過日子,如果沒有綁定係統這種奇遇,或許她也會和尋常的家庭婦女一樣稀裏糊塗的糊弄著把日子過下去。
可都已經知道自己臨老的悲慘下場,她怎麼能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糊弄著過日子?
想到結婚十年的報喜不報憂,在婆婆家所遭受的委屈,以及為了孩子們很多事情都憋在心裏,那段日子越想越憋屈。
李惠玲深呼吸一口氣望向年邁的爸媽,熱淚盈眶沒忍住開了口:“爸,媽,我想和林敬業離婚!”